第四百二十一章 与老兵同行

旅踏出来道路向前行进。

他先是跟在队伍的末尾，等级观念让他自认为无法融到李将军的亲兵中去，众之间的高谈阔论能引得他心中共鸣的，也只是含蓄笑笑。倒是李将军行旅途中并无将军的架子，还时不时回过来，科打诨指出某话中的错误，引得众发笑，整个队伍的气氛倒也十分轻松。

很快戴望也完全融了队伍之中，李嗣业放慢马速，稍稍比他超前一个马，闲聊似地回问道:“戴六郎回去准备做什么营生?”

“先回家看看再说吧，旧历二十三年我出来当兵的时候，名下就只有二十亩的永业田，而且沙化得很严重，只能种植榆桑。家中做主把田卖了，给我置了些盘缠和驼马，便报了县里的募兵，独身一前来西域。这两年收到家里陆续来信，得知县里面已经无田可均，所以就想着这些年当兵也积攒了一些，军功赚来的赏钱也有，回去从大户手里买一些私田，把哥嫂丢掉的田也买回来些。”

李嗣业抬思索，又转而问他:“你之前有多次立功，可有勋官在身?”

戴望挠着幞笑了笑:“实不相瞒，旧历二十七年远征突骑施黄姓时，我跟着臧希将军的骑兵队冲锋吐火仙可汗的亲护军大纛，收取颅三颗，又在追击途中杀了吐火仙可汗三名亲卫，经军中核实报功为下阵中获，得了勋官第二转云骑尉。可就在不久后，在演渡州城酒肆喝酒时，因搭救一名砍杀了州司马的下属，虽是行义之举，但还是被夺了勋。只怪当时年轻气盛，现在倒是有些后悔了。”

“就是，”燕小四在旁边惋惜说道:“云骑尉授功回乡，兵部会颁布文书令州县赐给你百亩永业良田，免除课役，省下一笔开销。凭借告身还可在州县中担任流外武捕的官职，如果上面有的话，得一个下县的县尉也是可以的。”

亲兵中有反驳燕小四道:“燕队，你说的那是旧历初年的行啦，那时无论是兵部还是州县，对于普通兵卒获勋官还是比较看重的。但是如今风气大不如从前，许多三转勋飞骑尉回乡后，也只能领几亩薄田耕种。许多捐官的在前面排队，我们这些获勋的，却只能啃吃黄土。”

戴望吓了一跳，当兵的居然敢在将军面前发泄对朝廷的不满?他偷偷瞟了李嗣业一眼，发现这位李将军似无所觉，根本没当做一回事，心中感叹这气氛出奇的好。

李嗣业却在想，当初张小敬也是因功授三转勋飞骑尉，选官得任兵部的九品主事，只因得罪了上级，才被免了官混成了不良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