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七章 撤退是技术活

李嗣业每盯着旗杆上的穗子，等了将近五六天，终于等来了三级左右的风，遂下令命军中选拔出来的几个敢死队将猛火雷搬运到吊篮中，再将吊篮与气球的绳索固定在一起，点燃了铜炉中的灯油。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点燃后的热气球即将升腾而起，吊篮的边缘挂着几个用来配重的沙袋，李嗣业站在气球前对他们挥了挥手，表示可以起飞。

兵卒们依次摘掉沙袋，热气球慢慢向上升起，冬季的西北风吹拂着它们往城内飘去。城上的吐蕃兵卒们看见了这十个奇怪的大家伙，纷纷指指点点。但是这些玩意儿却没有引起他们的警觉。有企图用箭矢将它下来，却只中了吊篮。

他们又扔掉了一个沙袋，热气球飘得更高了，越过城墙往城中央飘去。从上方俯身下去观看，城中的房屋如同一个小小的方块，那些堆积如山的垛连接在一起，好似棋盘上连贯的棋子。

兵卒们点燃了猛火雷的罐子，从吊篮中扔下去。

一个猛火雷罐子在空中便发生了炸，点燃的油脂如同化作流瀑般的火焰，浇在了料上，更多的罐子在落地后炸，几个看守料的吐蕃兵卒从料场中爬出来，身上背着腾腾燃烧的火焰。

风吹动着热气球往北飘动，他们继续往下投掷猛火雷，火焰不断向上升腾，缭绕着黑烟弥漫了整个廓州城。

如本从帐中奔出来，心急火燎地望着远处冒出的火焰，高声呼喝道：“快，快！快去救火！快去！”

如本驱赶麾下的东本，东本驱赶士卒们去救火，但垛燃烧出的火高达数丈，根本无法接近。兵卒们提着水桶在火场之间来回奔波。泼出的水花丝毫无法阻挡火的蔓延。

热气球已经飘离了廓州城的上方，由于配重的减少，使得热气球飘得越高，他们只得想办法降低火焰的大小，结果有两个热气球飘远不知去了何方，一个热气球下降的过程中坠毁。其余七个降落在别处。

李嗣业站在远处眺望城中升腾而起的黑烟，脸上露出满足笑容，他的计策奏效了，囤积在廓州城中的料被付之一炬，吐蕃失去了坚持下去的本钱。

……

廓州城的城楼议事厅中，里面如同苍蝇的巢一般嗡嗡作响，苏毗如的部众们议论纷纷，商讨该如何应对眼下的困局。可这些脑袋里藏着的都是些不成熟的想法，真正需要下决定的还得是苏毗如的如本大。

“大来了，大来了，快站好啊。”

如本麾下的客卿和东岱们都规规矩矩地站好位置，厅中一下子肃静了下来，大家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如本揉着眉从屏风后方走出，盘膝坐在羊毡上沉思片刻，才抬问道：“负责料的东岱东本何在？”

其中一恭敬地上前叉手：“卑职在。”

“我城中还剩下多少料，还够军中马匹牛羊食用多少？”

东本斟酌着语气压低声音说道：“如果只供应给豪东岱的马匹，还能用一个半月，但若是连同所有驯东岱的牛羊群一起供应，怕是只能用六天。

如本皱着眉又陷了沉默，留给他思考的时间不多了，眼前的这些，还有这些部落首领，都是他的家底。这次打了败仗不要紧，赞普会宽慰他的。但若是把苏譬如近半的马都折损在这廓州地区，将来他回到吐蕃，赞普和大论岂能绕过他？

“诸位，你们都说说，我该如何是好。”

一位两腮无獐鼠目的客卿上前来，叉手建议道：“大何不将驯东岱的全部驱逐出城去，只留下豪东岱坚守城池。据属下所知，城中的青稞还足够六万食用两个月。而唐军师老兵疲，恐怕也坚持不了两个月。”

这话可彻底惹恼了驯东岱的东本们，纷纷站出来指责道：“快闭上你的臭嘴吧，都把驯东岱赶出去，只留下豪东岱，就算能够坚持两个月，但两个月之后豪东岱的补给怎么办？”

“就是，把我们赶出城去，这不是迫我们投降唐军吗？豪东岱固然重要，但驯东岱也是咱苏毗如的财产，手心手背都是，岂能厚此薄彼。我们这么多的牛羊一旦投降了唐军，岂不壮大了唐军的声势，他们平白得了这么多的牛羊，还有天上飞的投火利器，没有我们这些驯东岱，如本大未必就能耗得过唐军。”

客卿气急地反驳道：“你们！你们哪里是为如本考虑，其实考虑的都是你们自己，如今苏毗如正处在危急关，需要壮士断腕舍弃一部分，各位难道不该舍身取义吗？”

“去你妈的舍身取义，把你扔给唐军你不？”

“行了！都别吵了！”如本高抬起手掌，重重地拍击在扶手上，面色严峻地朝厅中所有都看了一眼，才挤出些许笑容说道：“不管是豪东岱，还是驯东岱，都是我吐蕃苏毗如的儿郎，我岂能弃他们与不顾？如今唐军围城有骑兵六七万，我军豪东岱也有六万，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