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破灭

余九龄敏锐的从长眉道的话里听出来些什么非同寻常的感觉，在长眉道的笑容里，他看到了淡淡的悲伤。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这悲伤的淡不是因为悲伤不够重，而是因为时间足够久。

也不是说因为时间久了所以悲伤就淡了，而是因为悲伤久了，总是能藏的更好些，也已经适应。

李叱知道一些，但他从不主动去问师父，因为那天夜里他感受过师父的痛。

有一天晚上，师父忽然间从睡梦中惊醒，啊啊的大喊着，李叱吓得连忙抱着师父安慰，他不知道师父梦到了什么，却看到师父泪流满面。

那时候李叱四岁。

也许是因为师父觉得四岁的孩子还什么都不懂，所以那天和李叱聊了几句，也许是因为师父真的没有别可以去说了。

师父说，当年如果他足够勇敢的话，可能就会过着很平淡很穷苦却也不一定持续幸福的子。

后来师父还说，好在这样的梦，三十年只做了三次，十年一梦，他还觉得挺好的。

余九龄问了，长眉道笑而不语。

他没能鼓起勇气去阻止，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披上嫁衣，他站在江边大喊大叫的发泄，一位路过的道看到他这模样，摇了摇道：“看，又死了一个。”

后来长眉就跟着那道走了，因为他觉得这道好洒脱。

后来才知道，道不洒脱，很沉重，因为道下山是来救的，可他救的了一个，救不了千百个。

年轻的长眉道问他师父：“师父，你为什么做道？”

师父说：“心死了，还没死，还没死，就为心还没死的做些事，是功德。”

长眉道又问：“师父，你为什么求功德？”

师父说：“下辈子投个好胎。”

师父还说：“男啊，有一多半大概二十几岁的时候心就死了，活着的是柴米油盐酱醋茶，所以还算个。”

长眉道问：“那另一半呢？”

师父说：“另一半，半半鬼。”

后来他师父死了，临死之前都没有给长眉想个道号，因为他觉得长眉道这样的年轻，一辈子也不配有个道号，心死了的都没有修出来出世的态度，怎么配有道号。

长眉道的师父道号长眉，于是长眉道在掩埋了师父后，拿起师父的卦幡，穿上师父的道袍，又一个长眉行走间。

后来长眉道才明白，师父说他不配有道号，是因为师父这道号也是假的，只是因为师父的眉毛有些长自己取的。

一个自觉不配有道号的师父，又自觉不配给弟子取道号，还说是弟子不配有道号。

觉得和说的，都对。

长眉道的眉毛一点都不长，但他就是长眉道。

再后来，岁数大了的长眉道总算悟透，师父给他自己取名长眉道，并不仅仅是因为眉毛长。

眉毛正常的，不照镜子的话，自己看不到眉毛，眉毛长的就不一样，抬眼就能看到，师父是觉得这道号可以提醒他自己......抬看，低做事。

余九龄的一句话，没有问出来长眉道的过往，却把长眉道问的满腹心事。

老道闭上眼睛，有两个的面孔在他脑海里出现，那有虎牙的小姑娘，那闭眼之前悲鸣了一声的师父。

老长眉闭眼之前喊：“太乙无上救苦，可是天阻地阻间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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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说：“你敢带我走，我就敢放下一切。”

他没敢。

他只是个放牛娃，富家里的小长工，她是那家里的大小姐，不该因为一句我带你走就遍尝间疾苦。

长眉道没放下，因为他修的不是禅宗。

长眉道没后悔，因为他修的是间道。

他也没感动自己，觉得自己伟大，他只是觉得自己不该那么自私。

可无私是什么？

无私是圣。

于是长眉现在有了一个叫李叱的小徒弟，十几岁，已可看间。

李叱一直都侧身看着师父，他其实害怕师父说什么。

能说出来是放下，师父都这个年纪了还要放下什么，不值得，这般年纪品生最后品出来个放下，说的好听些叫释然，说的难听些叫无滋无味。

多少释然，是自欺欺。

就这样快到天亮的时候，李叱把睡着了的余九龄叫醒，余九龄翻身坐起来，想到自己的任务，于是决定得先神神，他选择提神的方式是真的提神。

抠了抠脚，然后把手指放在鼻子前边闻了闻。

一激灵。

“我去折腾折腾。”

余九龄披上衣服出门，活动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