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水泊（下）

何处不对一时也说不上来，居然怔在那里有些心慌。

而此时，说话间，那船只灵巧至极，却已经渐渐近，歌声也重新能够耳闻。

正所谓：

“爷爷生在天地间，不怕朝廷不怕官。

水泊撒下罗天网，乌王八罩里边！”

歌声清冽嘹亮，在水上传不息，而滩上右侧许多金军，却难听懂本地土话，只觉得此形状可笑，却是和左边一开始见到此的金军反应相同，乃是哄笑不断。

然而，歌声与哄笑声中，完颜宗里却居然一言不发，白白在那里费战机。中军处，四个猛安全都亲自来问，却只见这位战事经验丰富的宗室大将呆呆立在马上，若有所思。

“将军！”

刘麟小心询问。“该下令总攻了！”

“有些不对！”完颜宗里坦诚相告。“那汉子不对！”

“那汉子就是个水中泼皮，故意扮丑的，江湖上历来有这般物！”刘麟赶紧劝说。“若是一惊一乍，反而中了他的计策！”

“刘公子说的不错。”旁边有真猛安忍不住嘴。“真要是被这么一个水上小丑给葬送了战机，那将军岂不是成了笑话？快天黑了，若不能吃下这支宋军，到时候真有水匪围过来，狼狈撤走，岂不是被咬定吃了败仗？”

完颜宗里左思右想，却怎么都想不通哪里不对，也开始怀疑自己是在疑神疑鬼了，便只好点下令，乃是要集中锐，连续硬凿，务必落前冲垮宋军！

闻得军令，金军蜂拥向前，不少奔跑走马中溅起无数水花，在夕阳下与甲胄一起反光，煞是壮观！

而见到这一幕，完颜宗里的不安感却又再度涌上心，唯独总是难以说清楚具体是什么……有这么一瞬间，他几乎想要下令全军立即撤走，但终究是理压住了感。

战事再开，金军全军前压，双方开始在没到小腿位置的水中战，每一死，溅起无数水花的同时，很快便重新将之前的血池重新染红……而这一次，岳鹏举脆亲自下马，率休息了半的几百踏白骑兵步战向前！

故此，虽然宋军军阵渐渐颓势明显，却居然还是死死将金军顶在葫芦腰处。

远远望着这一幕的完颜宗里，心烦躁不堪，而甫一回，却又遥遥看见那艘古怪小船出现在了自己左后侧，并在继续歌唱。

一瞬间，这名金国宗室大将心中警惕心更加强烈，而且被此彻底吸引住了目光。而由于前方厮杀声中他根本听不清对方歌唱，所以完颜宗里居然选择了扔下将旗，驰马到左后方滩边，立马于浅水中去听对方歌曲。

而这一次，他又一次听清了对方的歌词。

正所谓：

“爷爷生在天地间，不求富贵不做官。

梁山泊里过一世，好吃好喝赛神仙。

一朝金来济州，杀我兄弟废我田。

今又来水泊中，如何能放他生天？”

听到这里，莫说完颜宗里，便是一旁的刘麟也警惕心大作，但二对视一眼，却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别样的疑惑……很显然，他们既然来到水泊作战，就都对梁山泊的水匪出来助宋军一臂之力有过猜想，所以并不为此的立场和可能的水面袭击而觉得太意外，唯独他们二也都从此此船上察觉到了一丝违反常理的危险现象，却又一时说不清道不明罢了。

但由不得他们多想了，随着此驾船远远在芦苇前转了个弯，然后一声长长的渔歌号子‘哎吼’重重落音！整个缩滩两侧芦苇中，竟然宛如打雷一般，传来了震天的呼应号子！

真的是如打雷一般！

数千数万一起发声呼喊，在辽阔的水面之上反复震，登时便惊得正在作战的金军、宋军各自失措！

而完颜宗里与刘麟，却是在一个最佳位置，亲眼看到了一副壮观景象——夕阳下，数以千计的小舟自芦苇中涌出，每舟不过三五，却如骑兵出林一般以不可当之势奋力向滩而来，恰如万马奔腾，冲锋陷阵。

完颜宗里倒吸一凉气，赶紧回去看，果然滩另一侧，也就是右面梁山泊处，彼处芦苇涌出的小舟不亚于此处不说，居然还有大船无数，自后压阵涌来！

林林总总，两边埋伏的水军竟然不下数万！

“撤兵！”来不及多想，快马飞奔回正中心将旗下的完颜宗里便做出了最合理的决断。“决不能在此处与水贼夜战！”

这一次，随着将旗猛摇，几位猛安也好，中军军官也罢，竟然无一反驳，因为刚刚那成千上万一起呼应渔歌号子的场景太震动心了！眼下这一幕的视觉冲击力，也着实让惊慌了！

金军匆匆后撤整军，宋军却在岳飞的指挥下放弃了追击，反而选择后撤休整。

而稍待之后，随着前面灵活的小船近，金军也整队上马完毕，夕阳下，数千铁骑立即后军变前军，沿着来路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