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阳谷

不住了……太尉不晓得，自从这萧恩掌握了县事以后，凡是遇到官司，无论区直，只是判富者败，穷者胜，不过大半年，俺们这群阳谷本地家，所谓中产的都了产，如俺家这样的积善之户，也都被那些市井无赖压榨走了八成家产，眼瞅着便要活不下去了。”

杨沂中当然知道对方在夸张，真要是到这份上，跑就是了，何至于还在这里维持？

不过，他也懒得在意，只是继续相询：“这萧恩拒绝官军内，是只他个处置，还是梁山泊张镇抚特意命令？”

“呃……”

“说实话！”

“应该张镇抚特意命令。”这张二官小心对道。“因为之前传言，南边济州岳太尉据说早已经引了十万大军到了汶水南边的中都县，却忽然停下不动，便是张镇抚隔着汶水发了言语，说岳太尉但凡过河，便绝了往义气……还说当旧怨，他要一力偿还。”

杨沂中沉默一时，他知道事难办了。

须知道，张荣这个是有大功的，当梁山泊大捷，此无论怎么讲都是泼天的功劳，而身为官家心腹之，杨沂中也非常清楚，赵官家对此同样态度分明——是友非敌，格外欣赏。

然而，与此同时，稍微有心之也都能察觉到，张荣对朝廷却是戒心重重，他之前虽然受了朝廷封的镇抚使，却浑然不做一回事，肆无忌惮发放官职，视朝廷名器为玩物……这倒也罢，关键是后来官家还于旧都，专门写信召唤他去，他也置若罔闻，甚至私下宣扬，说什么梁山泊中快活，不受官家管束。

说白了，四个字而已——贼不改！

唯独，这个贼，乃是官家记挂在心上之贼。

不过，即便如此，杨沂中也只是稍作犹豫，便下定了决心……毕竟，他路上便知道，前方济水另一侧，平县左近，已有大规模战，而战争期间，既近前线，事关军事，焉能迟疑？

“张二官，”一念至此，杨沂中当即轻声相询。“你既然如此大胆专门来撺掇我，那我问你，你回去能打开城门吗？”

“不必走城门。”这张懋德赶紧应声。“城西一处城墙挨着俺家药材点的仓库，那处城墙上的都本是本县昔捉贼的正经都，素来与俺好……俺回去做好支应，太尉自可派天兵源源不断翻墙过来，在俺家仓库中集结起来便是。不过……”

杨沂中不等对方暗示什么，便直接点：“我晓得，城中如此姿态，已然惹怒了我，这些都被我扣下，只让你一回城，准备牛酒金银来换！”

张懋德不由大喜，暗赞这军官虽然年轻，却是个能耐之，于是只又说了几句，便扔下一群目瞪呆的同县大户，然后忙不迭的换了一张哭丧脸，匆匆告辞回去。

然而，张懋德哭丧着脸，独自折返城中，须臾片刻，却又哭丧着脸转回身来，同行的，还有数十个兵丁，为首一，更是打扮怪异，待到走近，更是一目之下，便难让忘怀。

原来，此面色黝黑通红，身材矮壮，一看便是水上讨生活的穷汉，却穿着一件不合身的知县绿袍，戴着硬翅幞，偏偏又只系着麻绳在腰，大步一迈，更是露出一双露趾的麻鞋……恰恰宛如一只上了岸的鸭子一般，摇摆而来。

杨沂中身后诸将遥遥望见，都不由笑出声来，唯独杨沂中一，面色反而严肃起来。

“你们这些东京来的鸟官军，如何敢扣押了俺们阳谷县中的使者？”此来到几十步外，便指手画脚，放声呵斥。“几多年了，却还是当年道君皇帝时的嚣张模样？家国百姓，都是你们祸害的，闹出金、齐，也是你们祸害的，如今不让你们进城，又待如何？”

身后翟彪等闻言各自起，唯独杨沂中面色不变，遥遥拱手：“可是萧知县？我等是御前班直，奉圣旨来东平与伪齐作战。敢问萧知县，军严重，我在路上便闻知，伪齐兵马似在平县左近与张镇抚战，彼处距此不过数十里，骑兵若来，一夜便至，如何要将我们露于野？”

那来，也就是梁山泊领萧恩了，闻言也是一滞，却又咬牙相对：“若是这般说，你自退兵便是，俺遣护送你回濮州安顿！”

“我奉圣旨而来！”杨沂中放下手，冷冷相对。“官家亲下令，两千班直，往前线助阵，如何能不战而退？”

“你一一个官家，可知道赵官家自让俺家哥哥做了镇抚使，便是许了东平府一地与他？”萧恩闻言，也是掼下上帽子抓在手中，脆相对。“而今俺家哥哥一力要雪前耻，连岳镇抚这般都不许过去助阵，你便是官家所遣，俺又如何能忍你？今也就是俺兵马不足，不能拦阻，否则连路也不让你过，何谈城？！”

“果真不许城？”杨沂中稍显不耐。

“不许！”

“若金军或伪齐兵马真来了怎么办？”杨沂中追问不及。

“你若强行不退兵，俺届时出城助你！”萧恩脆而答。“但要先将俺城中使者还回来……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