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擅射

今天就是失措了。

“万户……”有小心上前提醒。

“抢在天热之前，先攻一攻。”完颜撒离喝见到下属主动问询，却是猛地一个激灵，然后强行恢复了冷面郎君的姿态，并做出了最理、最合乎身份的举措。“三个谋克……”

“三个谋克必然无用。”下属正色提醒。

“那……五个！”撒离喝呼吸了一气，却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大声下令。“五个谋克，让前两没参加的那几个抽签上去！带上剩下的所有大盾！让汉儿军也上，带上仅有的神臂弓尾随，到山下与宋对做掩护！”

“盾牌不足……”下属再度小心提醒。

“没盾牌的带上木板！”撒离喝当即肃然。“若是木板也不够，便披双层甲！”

军令明确而坚决，甚至显出几分明智与气势来，而正所谓将为军胆，金军上下一时间也居然有了几分慷慨之态。

继而，大约不足五百的金军甲士或持盾举木负短兵，或披双层铁甲持硬弓，一两百出自折家降兵的所谓汉儿军也持弩机随后，在金军那极为严厉军纪的敦促下涌到那段‘死亡之路’前，然后以一种比前两明显要缓慢许多的速度顶盾前行……但出乎意料，这一次，宋军并没有远远便发动打击，而是以一种诡异的沉默迎接这一次前所未有的饱和式攻击。

但毫无疑问，所有都知道，宋军的弩矢迟早要到来，这就让金军进到了一种严重畏缩的状态，速度也越来越慢，原本一度奋起的气氛也随之压抑的不行。

撒离喝的心也随着这种极端的压抑变得越来越难以忍受，但他始终紧绷住表，没有任何催促言语和动作。

不过，该来的总是要来。

一刻钟后，金军涌到山前，并开始攀登山，而山上宋军军寨前虽然攒动，却依然没有发矢，这使得这些训练有素的金军在指挥官们的激励下迅速发，四五百甲士和压阵的汉儿军弩手不顾一切攀登山，试图抢军寨……而这种况，居然一直持续到一名身披双层铁甲的蒲里衍举弓仰，一箭伤了顶弩机工事后的一名宋军后，方才停止。

一直到此时，一队百余的宋军神臂弓手方才持上弦之弩，以一种比前两更整齐和从容的队列姿态出现在金军斜上方。

正在仰攻金军也几乎是立即做出了反应，在继续向前攀登一两步后，几乎所有持盾军士都开始忙不迭的举盾，无盾的也趁势躲盾下……而果然，刚一完成架盾，顶宋军便理所当然的进行了一次神臂弓齐，上百只弩矢自上方借着神臂弓本身的力道和重力的加成，直接钉向金军顶。

距离太近了！

除了极少数金属盾，绝大部分木盾、木板都在第一时间被穿透，少数倒霉蛋直接从盾牌缝隙遭遇到了弩矢，或死或伤不提，基本上是被钉在地上的。

哀嚎之声瞬间盖过了金军指挥官们带着一丝兴奋之态的鼓劲呐喊。

不过，即便是指挥官们的声音被盖住，金军优良的战术素养还是促使这些在齐结束的那一瞬间，迅速起身，乃是准备趁着宋军上弩的空隙，尽量近，以求寨……这可是他们距离宋军神臂弓队最近的一次。

然而，就在他们掀开盾牌的那一瞬间，又一弩矢不期而至，而这一次，猝不及防的金军即刻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剧烈减员，阵前哀嚎之声，瞬间震动了所有。

但来不及多想，只是片刻而已，随着再一弩矢飞下，哀嚎之声居然减少了不少，因为许多直接被活生生死。

可这还不算，下方末端的金军看到顶宋军作为，彻底慌，畏惧之下直接放弃了进攻，不顾严苛军法试图掉逃窜，却不料宋军第四弩矢已经赶到，而且这一齐直接集中抛到了山脚下，配合着河对岸城上适时出的床子弩，直接将试图逃窜的金军直接压制了下来。

接下来，让所有猬集在山腰、山下，乃至于远处观战金军陷彻底畏惧姿态的是，宋军这种频率的神臂弓矢雨居然片刻都不停，真就如雨水那般抛洒均匀而又密集，甚至节奏分明，前后压住，将数百金军牢牢控制在矢雨之下，迅速而又坚定地予以屠杀。

这种不正常的况，很快惊动了撒离喝，年轻的金军万户远远听着这些箭矢发生声音便已经觉得不对，却是不顾危险，亲自登上小丘遥望，而遥望了片刻之后，便愕然跌坐下来，然后几乎是被亲卫拖拽着滑下了小丘……且说，刚刚他在上面看的清楚，远处一览无余的山顶军寨前沿，宋军居然采用了一种简单却又实用，但之前一直隐忍没有使用出来的番击战术。

数百弩手，分列三队，前方齐，后方上弩，前方完，身后一队即刻上前，而又一队早已经在最后方专门辅兵的协助下重新开弩上弦……三队替，随着指挥官挥舞旗帜流上前齐，或指向后方试图逃窜的金军，或向前方试图前进勇士，箭矢密集，将数百进程陷阱的金军死死压在山脚下不得动弹，只能被动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