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一笑（续）

重俯首谢恩之时，却不料对方直接转身舍中去了：“这两小秦学士就不要四处走动了，也不必管其他事，只将你妻子接来，就在俺家中住下便可！”

秦会之只能仓促俯首。

翌，燕京城风平静，而当下午，金国四太子完颜兀术却忽然主动来见都元帅完颜粘罕，粘罕正要拉拢和抬举兀术以压制他，自然是热相迎。

而双方见面，列坐完毕，粘罕却是从兀术中听到了一个让他措手不及的提议，以至于当场愕然出声：

“尊国主为太上皇，拥立谙班勃极烈（完颜合剌、兀术侄子，早年丧父）登基？”

“不错。”兀术正色言道。“眼下局势混，心不安，都是因为国主忽然中风不能理事导致的……便是都元帅你都为此招了许多议论。”

“何议论？”粘罕尴尬一笑，捻须而对。

“天下都在议论！”兀术依旧正色。“不光是大金这边议论，大宋那边也在议论，上面在议论，下面也在议论，赵宋官家当廷询问国主是否真的中风，便是明证！不光是这样，俺这些子，还收到大名府旧部、辽东旧友的书信，问俺详，问国主到底是真的中风还是被都元帅给害了？”

粘罕幽幽一叹，复又嗤笑：“那四太子是如何说的？”

“俺自然是说了实话……”兀术不急不缓。“可那又怎么样？国主中风的时候，咱们几个在当场，当然知道是如何出的事故，可也就是咱们当场的知道罢了，回到燕京城，城里的都不敢信！都元帅，俺不信你不晓得这个道理，不然你后来如何把蒲鲁虎（吴乞买长子）他们关起来？还不是心里清楚，做不做，都要担这个恶名。”

“所以便要俺脆扶了合剌那娃娃？”粘罕似笑非笑。

“合剌本是谙班勃极烈，继位合合法。而且，扶合剌继位对都元帅有三个好处。”兀术继续从容言道，俨然是有备而来。“一个是合剌年幼，都元帅可以继续掌权……此事咱们不必学宋那般装模作样；另一个是把合剌扶上去，天下就都知道都元帅没有篡位的心思了，心也就安稳了；最后一个是将合剌扶起来，国主做了太上皇后，都元帅就不必再一直关着蒲鲁虎他们……相互都是亲戚，何至于闹成这样？”

粘罕心中大动，面上却不显，只是反问：“这是老四自己想到的？”

“是俺将小秦学士强行拘在家里，他想的法子。”完颜兀术丝毫不慌。

粘罕点了点，轻笑而对：“俺就说你把小秦学士两子弄在自己家里是个甚意思……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那……”

“此事不急。”粘罕摆手相对。“容俺多想一想。”

兀术无奈，只能告辞。

而兀术既走，粘罕左思右想，却是越想越觉得对路，但逢此时节，不免敏感疑虑，所以一夜都未睡好觉。到了第二，更是将完颜希尹与完颜银术可这两个左膀右臂唤来询问。

但出乎意料，两个心腹臂膀，一个觉得有些不妥，一个脆直接反对。

“都元帅，国主中风，扶谙班勃极烈继位是妥当的，四太子这些话也算有道理，但这种事还是要有国主同意才行……国主同意了，那便是保扶江山，国主不同意，直接做，那叫擅行废立，反而不妥。”完颜希尹蹙眉以对。

“国主那个样子，如何能同意？”银术可嗤之以鼻。

“不妥又如何？”粘罕制止了银术可，捻须相对。

“将来新国主长大了，还是要跟都元帅闹起来的。”希尹完全无奈。

“哪里能管这么远？”粘罕终于叹气。“银术可呢，你又怎么想？”

早就不耐的银术可脱而出：“四太子没安好心……”

“怎么说？”粘罕神一振。

“合剌到底是太祖嫡孙，是兀术他们侄子。”银术可摇以对。“若是合剌继了位，三位年纪大些的太子不提，便是太祖其他儿子，还有东路军各处猛安、谋克，就都会围着新国主抱成团，再无嫌隙。到时候，莫说都元帅想抬举四太子压住其余的法子要失效，怕只怕不等合剌长大，就要反过来让都元帅也中了风……那时候，我们这些也只能过来伺候都元帅汤药了。”

“胡扯八道！”粘罕当即呵斥，但却又认真思索起来。“所以，你的意思是，就这么下去最好？”

“最好国主能在床上躺个十年八载！”银术可不顾旁边希尹的怒目，毫无遮掩自家心意。“然后合剌也再病死，直接将设也马（粘罕长子）立为谙班勃极烈最好。”

“越来越胡说八道……”粘罕当即再斥，却又无奈摇。“现在的关键是，不管如何，老四那些都要将合剌给架起来，昨过来一说，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老四是个有本事的。”

完颜希尹与银术可都不言语……很显然，他们也都觉得完颜兀术越来越成熟了。

“兀术昨跟我说了此事，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