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赋诗

白，再加上两浙的城市密集，外加赵官家驻跸的缘故，不知道多少家都往西湖来过节，今见得御驾乘舟巡湖，却是纷纷涌出。正当面的苏堤之上，摩肩继踵，寸步难行不提，便是两岸沿途，也有无数聚集起来，登高以望龙舟。

隔着这么远，能望见什么？谁也不知道。

龙舟内外如何布置？官船到底与民间画舫有何不同？也无知晓。

说是看御驾、相公与御前班直，那官家可曾出舱？相公可曾招手？御前班直有几个？那个死王大善的臣杨沂中可在其中？也同样没知道。

但就是要争先恐后，以作围观，就是要满岸满堤，以作眺望。纷纷攘攘之间，更有无数画舫左右齐发，远远绕着大小乌龙和众多官船随行左右，几乎铺满半个西湖，并与岸上呼喊应和。

纷扰之中，那些得以在官船上随驾的公阁成员早已经如痴如醉，谁还记得什么弹劾，什么来为两位贤明大臣做后援，以及什么上吊自杀的王某，还有检地之恶政？

却是只觉此生足矣，恨不得立即回去告诉乡，这我在西湖，距离赵官家只有三个船位！

少数还记得什么正事的，却也只能在心中感慨，觉得这官家真是智足以拒谏，只要船只在西湖中到夜半，回去一宿到天明，翌打发了朱胜非这个上元问安使，届时本就来凑数的刘大中孤掌难鸣，此事便算熬过去了。

不过，不知道为何，刘大中与朱胜非两个始作俑者拢手于官船之上，虽然面面相觑，一言不发，却居然也同样有几分释然之态。

船只缓缓进发，待到傍晚时分，阳光自西向东，映照湖泊一片灿金之时，大乌龙抵达苏堤桥前，自然不能再进，便要转，而也就是此时，又一个高出现了……戴着直角幞，一身崭新淡黄色袍衫，金装红束带，皂文靴的赵官家，以完全符合苏州民想象的姿态，居然带着一众紫绯青色皆有的诸近臣，出大乌龙船舱，临苏堤朝堤上挥手，并引得其余官船上相公、大臣、官吏、公阁阁员忙不迭纷纷仿效。

虽然只是船调转的片刻，却使得河堤与两岸轰然如雷，居然隔着夕照山便将凤凰山上的无数乌鸦给惊飞了。

而船调转过去，回过神来的堤上士民，虽然未必有几看的清楚，却又忍不住舌燥，只说赵官家朝我这里看了，又说亲眼看到金装红束带，还有知道典故的说起赵官家当淮上危急，孤身去见韩郡王，赐下玉带，此后再不着玉带，只有金带、牛皮带云云，端是纷杂。

这还不算，船只调转，再缓缓转回，途中暮色渐显，赵官家又有旨意，乃是下令各船稍微点起灯笼，官船虽大，但上面却异常简朴，只有船船尾能挂寻常灯笼，但随着大乌龙小乌龙二船点起几个灯笼，满湖满城却如得了信号一般，自湖中开始，不等天黑便纷纷点灯。

一时间，灯影摇曳，点点星辉，渐渐连成一片，将整个西湖映照的宛如天上间一般。便是此时月影稍显于天边，夕阳依然盘桓湖西，却也彻底遮不住间灯火了。

只能说，端是一派封建时代君臣士民大团结的好风景。

不知道的，还以为回到丰亨豫大时代的东京城了呢。

然而，就在船上挂灯，上上下下都以为赵官家要趁势在西湖中到夜半，以躲避朱、刘二位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随着暮色渐起，满湖灯火，大乌龙却还是趁着最后一丝夕阳回到了涌金门前，然后官家便随即登岸，并引仪仗回銮凤凰山。

沿途，还另有旨意，以诸东南官府士民上元节、春节前供奉凤凰山颇多，以防费，将于凤凰山下一并发出。

其中，供奉财帛尽数赏赐御营骑军士卒，俗杂趣物尽发雷峰塔下灯谜会以作百姓利市，而食物特产尽发凤凰山前设宴招待今随驾臣僚、公阁阁员，以示上下同乐之意。

得此旨意，大部分自然是喜上眉，但如刘大中、朱胜非登少数却不免连连叫苦——无他，这般架势拉开，让他们这些之前当众表过决心的如何能躲？

怕是免不了要做一番恶了。

果然，随着明月渐起，杭州百姓闻得官家在夕照山上发利市，早已经云集西湖南岸，凤凰山两岸军营得了赏赐，也多有欢呼之态。当此时，凤凰山下，昔武林大会召开的场地之上，宴席也早已铺开，众座，想起此番原定正事，偏偏又只觉南北左右皆是欢呼雀跃之喧嚷，不免失了信心，果然多有逃避敷衍之态。

更有甚者，直接佯作忘了之前约定，乃是下定决心不再理会那事，居然在山下堂而皇之享受起来，于是气氛更加微妙。

宴席既开，先是吕相公主持，稍作宴饮仪式，乃是为正在清修中的二圣，正在优养的三太后，此时含笑坐在上面的官家贺寿，再为官家去年新得一皇子贺喜……这几酒下来，所有便都微熏了。

但没办法，大宋自有国在此，谁能如何？

七八盏酒下去，又是上元灯火，随着官家亲自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