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南北并起

“宋军已经有船去馆陶了。”阿里终于说出了最后一个要命报。“若是馆陶被宋军水师带着河对岸的宋军一起掏了……然后此地再遣一支兵马顺着东面河道出来包住、咬住我们，咱们这两万，可真就万劫不复了。”

杓合终于变色，却又不解：“宋军如何这么多兵？”

“应该是将三州撤下来的御营右军锐提前调度了过来……不是三万一城对五万，而是三万一城对六七万。”阿里依然平静。“兵力上一开始就被算计了。”

杓合愤恨难名：“王伯龙自恃身份，不服都统军令，至于贪功误事！”

“听我说。”阿里叹了气。“杓合，我知道你跟高都统是旧，而且高都统以往遮遮掩掩，暗示自己是高丽，这些年却是渐渐明白说自己是渤海……大?兄弟去后，俨然就是你们渤海的主心骨……你害怕他出事也属寻常。但事朕没有坏到那种地步，元城周几十里，城内一整个万户，还有高都统自己提前收拢的几千渤海、高丽健儿，加上后来征发的两三万民夫，物资也充足，军械也充足，想守还是能守的，尤其是不出本月，咱们援军便该到了。”

杓合依然绪难平，却是在马上低左右瞥了一眼，然后冷冷再对：“阿里将军，我记得当我还是个行军猛安时，便听说过你的名，素来是连几位太子都敢当面顶撞的，如今为何这般循循善诱？果真是老了、信了佛的缘故吗？”

阿里沉默了一阵子，方才平静应声：“信佛是有的，但此事与信佛无关，只是后来渐渐就晓得了，既要劝，恶言恶语没什么好处，不如好言相对，诚实以待。”

杓合长呼了一气，一时仰不语。

“你部伤亡极大。”阿里见状依旧平静。“先撤便是，我来为你殿后……不过此时既撤，他们无法包抄，又多少步兵，应该也不会穷追。”

“摇旗！吹号！”杓合终于不再使子，而是脆下令。“谨慎撤军！务必将伤员带上！”

周边金军早就在等这个军令，此时得到言语，立即轰然而去，阿里也脆回身去调度兵马。

就这样，战事忽然间便结束掉，而且金军率先支撑不住……这当然不是什么意外，但依然让很多拼杀在第一线的宋军大喜过望……不少杀红眼的不顾军令，直接追杀出了缺，但旋即遭遇到了金军的反扑，甚至一度溃散。

但好在宋军第二道防线匆匆提上，稳住了局势，金军也没有恋战。

战事结束的非常突然，非止是缺这里，当城上遥望援军撤走之后，城下的金军骑兵也都纷纷在城上的示意下选择撤离……而岳飞，居然没有让自己的背嵬军从后方冒险越过永济渠，去堵住这种金军的回城路线，只是放任他们进城内。

这么做，当然有各种理由，譬如大名城西北一带角楼林立，在城下战，很容易遭受到城上居高临下的打击；再譬如说，永济渠这个工河，说宽不宽，说窄不窄，又不像北面阵地内部铺设了密集浮桥，未必来得及；再譬如说，高景山也是个聪明，他甚至让部分金军骑兵绕道到最安全的东南水门城。

但理由终究是理由，没做到底是没做，而本来是可以这么做的。

这让部属损失惨重，尤其是发现自家那支长斧重步兵战死率高达两成的田师中陷到了某种极度的不安之中。

没错，不是愤懑和不满，而是不安……这么久了，田师中对岳飞，虽然称不上是知心了然，却也多少晓得了一些对方的脾气。

“元帅！”

下午时分，匆匆分派好前线事务，田师中便疾驰来到岳飞的四字大纛下，不及下马，便匆匆询问。“敌军大溃，城中必然震动，何况如此大城，周数十里，总能寻到绽，何妨今夜便以火药炸城，然后募死士突击，一旦成功，便可得手，以成奇功？”

岳飞果然摇：“田都统，若是那般打算，刚刚我便该不惜伤亡，将城内那骑兵尽量留在城外才对……”

田师中闻言一声轻叹，复又死死盯住对方，几乎无奈：“那你欲何为？”

“田都统，我是这般想的。”岳飞忽然抬手，周围近侍兵马纷纷如水般闪开，便是扶着大纛的军士也都主动撤离，而待周围军士躲开，这位大宋河北方面军元帅方才从容勒马以对。“火药炸城这个事，咱们只要保存妥当，不让它受什么的，那今炸、明炸、后炸，成功与否，道理上都该是一样的……”

“你是想等下去，拖住金军主力？你是怕金军援军见到大名府失去，不来了，反而转回太原？”田师中几乎是脱而出。“对不对？你过河来，固然是为了城，但更多是想以城为手段，替官家勒住金军主力，是也不是？你一开始，便所谋甚大！一开始，便是冲着真主力大军才过的河！有没有错？”

岳飞坦然以对：“田兄明鉴！”

“可今你也看到了，金军战力未失，两个万户，我军与之在旷野缺战，双方便都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