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进军

怎么秩序井然，这种行军都是很艰苦的一件事，只不过因为赵官家也在行军队列中，这种抱怨不可能宣泄出来而已。

不过，军士们去弄热水泡脚、泡饭不提，随驾的近臣们却又再度忙碌开来，大量的奏疏与报被送到御前，而赵官家也来不及多说什么，接过一杯热茶后就开始了处置。

“给王德发金牌，告诉他不许轻敌冒进，务必等友军接手介休的围城阵地后再北上去围祁县。”赵玖打开第一个奏疏便有些无语，甚至有些气急败坏。“哪来的什么雪夜下蔡州？！他听谁扯的典故？真当耶律马五和完颜折合是废物，不能虎拔牙吃了他？！不就是在介休等了一阵子，看韩世忠、郦琼又跑他前面去了吗？依着之前的军令去做！”

旁边首席学士范宗尹不敢怠慢，即刻匆匆取笔化墨，着手拟旨。

而赵玖则已经打开了第二份奏疏，却又再度不耐：“再发金牌，告诉韩世忠，祁县不是御营左军的，他的任务是先平遥，再太谷，与王德次进发！既不能慢，也不能太快，更不能！”

直学士梅栎也赶紧取笔墨拟旨。

但范梅二都尚未写上几个字，赵官家复又掷第三份文书在案，然后以手指向了王彦：“王卿，你亲自快马去一趟，到前面四十里处胜水汾水的河那里，找到李彦仙，替朕给他说清楚……汾水西岸，孝义、白壁、郭栅、文水、城、清源这一线，也就是完颜撒离喝的防区，朕给他的意思不是让他攻下来，而是让他监视住，确保撒离喝的部队不能过汾水骚扰我们，而且很快会有李世辅带骑兵从后方抵达代替他监视河西，吴玠也会渡黄河从石州、岚州进来接手河西战事……让他稳住心态，不要费兵力，也不许贪功，现在的主要任务还是既快又稳的合大军至太原城下！事办完后不要急着回来复命，顺便去巡查平遥、祁县、太谷，然后在太谷那里等着朕！”

之前跟吕颐浩在临汾城内驻扎的御营总都统王彦不敢怠慢，应了一声，便不顾天黑，直接带着几名亲卫打马出营去了。

赵玖吩咐完三件事，心中不免无奈，哪怕郦琼并没有上书提出什么额外计划，却还是让拟旨，强调了一边阻塞太行山，堵住上党与河北通道的重要。

就这样，虞允文也不得不摊开笔墨，加到了拟旨的队列中。

很快，三拟旨完毕，呈上御览，待赵官家点后，自有押班邵成章取印玺出来，加了大印后，又有刘晏取出代表了最高军令的金牌，这才唤来赤心队的成员，十一队，匆匆而去。

然而，旨意既发，赵官家虽然心浮气躁到连茶水都懒得喝，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是不动如山，枯坐在营寨中，似乎是在等什么一般。

而谜底也很快被揭晓，又过了一阵子，天色彻底乌黑之时，数十骑举着火把走汾水西侧通道，直达龙纛所在的营寨中，却正是此番没有受到征召向北的御营骑军都统曲端。

其既营寨，早有杨沂中引，越过诸多班直，直趋龙纛下的大寨内，然后在灯火通明的寨中俯首相拜，行礼问安：“臣御营骑军都统曲端见过官家……”

“朕等你许久了。”赵玖冷冷以对，根本没让对方起身。“你到底有什么话，非要当面与朕讲？”

曲端听着不好，当即抬欲言。

但未及再言，坐在那里的赵官家复又言语清冷，追问不停：“你是不是觉得，朕既然许你亲身来见朕，然后当面解释，便是有从了你的意思？”

曲端心下冰凉，愈发慌张，之前种种想好的修辞全都飞到西辽去了，反而只能喏喏。

其实不只是曲端，营寨中的气氛也随之降到了与室外一个温度……且说，不是没想到，赵官家这次雷厉风行之下，必然会有吃挂落，但事到临的时候，还是不免惶恐。

这可御极近十年，军权在握的天子。

“说吧，你到底想说什么？”赵玖终于不耐。

“臣……”曲端无奈至极，却只能小心出言，说了实话。“臣原本是想，太原之战，事关重大，御营骑军或许可以参战。”

“骑兵攻城？”赵玖冷冷以对。“泼喜军朕不是带上了吗？不过泼喜军也不能攻城吧？只能拔寨。”

“臣不是说攻城，太原之战，还得防备金军各城屯军出城袭扰我军后勤，若御营骑军至，臣替官家扫周边诸城，官家便可以放心身后，从容攻城了。”曲端声音越说越小。

“可是朕不是让李世辅领御营骑兵中的一万党项轻骑来做这事了吗？”对方话音刚落，赵玖便继续追问，竟然是片刻不停。“李世辅和其部不是御营骑军所属？轻骑不是更擅长做这事？”

曲端不敢再言。

“留你在南边，不是为了防备金军狗急跳墙图朕身后？”赵玖依然追问不停。“曲卿，你到底为什么一定要亲自率你的嫡系部属北上……”

曲端依然不吭声。

“说话！”赵玖终于彻底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