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静嘉

字的浅薄文化中，并不知道两千年前，已经有如此形容自家小姐的美：齿如瓠犀，螓首蛾眉。

随即静嘉把书放在小几之上，微笑道：“阿爹那么疼我，还能让我宫？你这傻丫，被绛莺骗了吧。”

绿漪听她说的肯定，有点拿不准道：“小姐，咱家可不比以前了——或者族中有想攀皇家的富贵也说不定。”

静嘉听了，还是静静的笑着摇：“阿爹最疼我，他不会同意的。”

庄园的听雨轩中，庄氏实际的掌舵庄允长正在躺椅上皱眉静思，在身边小妾绛茜轻摇的芭蕉扇带来的微风中，他的心却如同轩外那聒噪的蝉鸣一般，成一团。

江南庄氏都起源楚庄王的芈姓，自湖北发源而来。庄允长这一只与后世鼎鼎大名的毗陵庄氏并非一族，乃是西汉辞赋大家庄忌之后，在苏州吴县等地开支散叶，传承已过一千六百多年。但到了明正德、嘉靖、隆庆三代，家族却多年未出进士，最高学历为举。

此际家族宗子庄允长，字守常，嘉靖三十七年乡试中举，且属早发，其时年龄才十九岁。然而黄金榜下，全为斑斑泪。一直到万历二年，庄允长科场仍屡战屡败。此际他已经三十七岁，还是个举。

万历三年，朱翊钧以江南徐阶家为突，配合报纸这大杀器，杀了几只猴子，庄家赫然在列。

庄允长虽不为宗族之长，但绝对是个聪明。开始时他限于信息不对称，没看懂皇帝收拾徐阶的用意，以为还是隆庆年徐阶罢相斗争的余波，但报纸一出，他脑立即回复清醒。

随即他力排众议，说服族中耆老，坚决舍田、财邀名，果然成功的免掉了家之难。王、董、高、周四家被门后，庄允长在宗族中的地位如同火箭一般，直冲云天。

经此一事，他作为长房宗子，除了原来负责的祭田和宗族祭祀之事外，已经取得了宗族事务的实际主导权。

他昔中举之后娶亲，先得了一个儿子不幸夭折。后来在二十三岁那年，得了嫡，如掌上明珠一般。此后妻妾虽又给他生了三子两，都没有这嫡长受他的喜。

庄静嘉其名取字《诗经》——“其告维和，边豆静嘉”，形容孩的洁净美好，而庄静嘉如其名，虽然养在闺未识，但见过的亲戚眷，都传出来她的羞花闭月之貌，沉鱼落雁之姿。

此时的静嘉已经十四岁，按理早该定下婚约。但庄允长在不舍的绪主宰下，一直想要给嫡找一个各方面都无可挑剔的丈夫。儿美名渐渐传出去之后，来庄家求亲的少年俊杰，无论是家财万贯，还是俊逸倜傥——或者两者兼有，庄允长却没一个瞧得上。

去年皇帝的笔端轻轻一圈，尽管免去了庄家的灭顶之灾，却也给庄允长敲响了振聋发聩般的警钟。管你千年之积善之家，诗文显名之辈，在皇权面前都没有大用。

就算你当了文坛盟主，但有一次行差踏错，即万劫不复之境地，王世贞不就是最明显的例子吗？

但大明朝，有一种只要不谋反，少参军政，即能得与国同休，累世簪缨的富贵，那就是勋贵——而皇后之家，必封伯爵，这也是铁律。而最近传到江南的选秀谕旨，也证明了这一点。

于是，被官府提醒上报儿资料的庄允长陷了迷茫和纠结——自己真的要为了家族，把视若珍宝的静嘉推吃不吐骨的宫大内吗？还是从自己已经选了又选的备用婿选中，赶紧选出一个来，先把婚书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