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章越有样学样地越过章惇向他身后的吴安诗行礼道：“见过大郎君，多谢盛相邀。”

吴安诗笑道：“三郎客气了。”

吴安诗说完看了章惇一眼。

其余还有二，章越也是一一见礼过去，唯独只有章惇一没有见礼。

但见章越回过身看向章惇。

章惇方才一直在笑，如今看向章越笑容却是收敛起来。

众都察觉到二之间有些异样。

仔细一看，却察觉到许多，二同是姓章，而面貌又有几分相似……但一穿着是蜀锦所制的玉袍，一只是穿着平民所着缊袍，又不似一家。

章越则行礼道：“见过惇哥儿！”

章惇淡淡道：“我本以为你这些年了太学会比家中有些长进的却还是如此。”

章越听着章惇熟悉的吻，还是这般教训的气。

说到这里，章惇对左右道：“此乃吾之季弟，从偏僻之地，方至京师不懂规矩，平也是少了管教，让诸位见笑了。”

除了吴安诗，众听了都是有些吃惊，这二哪里是亲兄弟的样子？

但见章越除了一句‘惇哥儿’后一言不发，众也不好随便猜，这是家家事，不好牵扯进去。

这时候忽有道：“子平来了。”

但见一名三十余岁男子步来。

不是别正是去年的状元郎章衡。

众皆是向章衡作礼。

章衡授将作监丞，通判湖州，如今也回京叙职。

状元初授一般是将作监丞，这是寄俸官职。

按照宋朝寄禄与差遣分离的方式，这名称无意义，只需知道这是从六品官就是。

州通判这是执事官，真正的任职。

至于状元初授逊色一等，则是初授大理寺评事，为节度使签判。

不过如章衡等仁宗朝前几位状元都是以将作监丞释褐，几乎没有大理寺评事的。但近年滥官太多，特别是官家近来两年一次的开科举，导致‘高第之，尝不次而用’。

故而官家这个月又下了一道圣旨‘制科第三等，进士第一除大理寺评事，签书，代还升通判，再任满试馆职’。

故而章衡恐怕是以后几年里最后一位以将作监丞释褐的状元了。

章衡来到众之间。

宋朝的风气最为崇尚状元，他来到众之间，顿时惹注目。

章衡与众一一见礼，到章惇之时，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众所周知，之前章惇是因章衡名次在己之上，弃官不为的。二见面了，你是摆族叔的架子，还是尊称对方一声状元公呢？

尽管章惇比章衡小了十岁。

如今章惇为开封府府元，虽不如状元，但也是扳回一城。

二面对面没有说话，倒是章衡看向章越笑道：“听闻三郎了太学？”

章越笑着道：“是的，斋长中了状元，还未道贺。”

章衡笑着对众道：“当初我还未赴京赶考之时，与三郎同在族学，出闽之时，他都贺我金榜题名，独三郎贺我独占鳌，大魁天下。”

“这独占鳌何意？”一旁的问道。

章衡笑道：“我初时也不知，后来状元及第后，立于鳌宫前领旨方知何为独占鳌？”

众听了都是大笑。

说到这里，章衡拍了拍章越的肩膀。众心想，若说是亲兄弟，这二倒是像一些。

“这真是一段佳话！”众都是笑道。

王观笑道：“好啊，如今子平乃状元，子厚又是开封府府元，其弟乃太学生，他怕是为国子元也。”

众又是大笑。

章越道：“不敢当，在下才疏学浅，又如何与状元郎，惇哥儿相提并论呢？”

这时候但听章惇道：“你这话倒是有些自知之明！”

众听了都是笑，刘几道：“旁都是护短，唯独子厚兄倒是于亲者严，于疏者宽。”

为刘几这么一善意的遮掩，众都是大笑。

王观对章越笑着道：“君子，劝之以责，故子厚兄是之，故责之切，三郎知否？”

章越道：“王员外言责切是也，此是为至理也。不过触龙说赵太后有一句是，之，则为之计远也。越闻此更以为然！”

“群臣说赵太后，怒骂于廷，发上冲冠，为何不能解？因强谏非术。为何触龙能解。乃因能体贴，句句理。”

“触龙未填沟壑时，将舒祺托于赵太后补黑衣之数，赵太后先不舍长安君质于齐，又恐位尊而无功，奉厚而无劳，质长安君于齐。触龙，赵太后此皆季子，则为之计远也。越幼失怙恃，自闽太学，其中苦甘浅，岂能一一道尽，故常羡舒祺，长安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