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一十章 贪婪

“那损失钱的，都不是那些……普通的殷实家？”蔡京问道。

“没错，”章越看向蔡京言道：“元长，你要记住，这价格波动除了供需之外，还有一项，那就是心的贪婪和恐惧……下跌之势如今已成，没止得住！如今这些如同案板上鱼，没逃得掉！”

蔡京，骆监院二闻言默然无语。

章越叹道：“若无我手，盐钞也有跌一，不过是迟些罢了……”

“此事一了，必有责我，我大不了辞官罢了，但这引所怕是保不住了，引所无妨，但朝廷的盐钞去是根本所在，这关系到千秋大计，万万不可有失……”

蔡京看向章越，心底震撼无言可以形容。

……

“三万席卖！”

第三节时，主持喊到这个数字，在场所有都感到一阵阵晕目眩。

如今已是有见机快的已奔至卖钞所卖钞。

刘佐身在场中见钞价下跌至二十二贯一刻，不由暗自庆幸原来章越提醒自己是这个意思，果真是够朋友。

此刻他听场中有言语道：“不过跌三贯，怕什么，我看这盐钞迟早要涨至三十贯！不，是涨至五十贯！”

“家里有钱的都拿进去买，等等一定涨！”

“没错，拼了！”

“赌上全部身家，富贵在一博！大不了再跌至二十贯么！”

“你看陈家引铺的陈员外举手了，他出手一千席！”

“我们赶紧跟上！”

刘佐想到不如今搏一搏，否则不是对不起章越暗中提醒自己，自己今本要掏钱买一百席盐钞，哪怕二十五贯也买了，如今跌至二十二贯。

有痛哭流涕，有神色亢奋，有失魂落魄，有孤注一掷，有暗自庆幸，世间百态一一见于众的神之上。

但见上面主持言道。

“二十一贯五百文！有没要？”

“二十一贯！有没要？”

“二十贯五百文！有没有要？”

“二十贯！”

当主持喊到这句时，不少言道不会连二十贯也跌吧，于是不少之前犹豫买与不买的纷纷举手。眼见众如此刘佐不由心动，此刻无数买单蜂拥而上，不过仍是没有止住跌势。

刘佐还有些犹豫，却见主持已喊道：“十九贯五百文！”

不少惊道，竟跌至十九贯五百文了，不少已投了钱的，鼓动着身旁一并买。

“十九贯！”

但主持喊到这一句时，刘佐忍不住举起手道：“十九贯，我买一百席！不，一百二十席！是一百五十席！”

他的怀里还有一笔刚向旁借来的钱，如今也被挪作炒买盐钞之用。

说完身旁一名书吏拿起单子递至他的面前，但见刘佐颤着手在单子签下，还画了押！

刘佐写完后，觉得全身被抽空了一般。

签完后书吏对刘佐笑着道：“还请刘员外到旁喝茶！”

最后至十九贯，买单终于达至两万七千席，刘佐闻言松了一气，虽还有三千席没有成，但比之上一节的一万席，说明不少趁跌抄底了。

刘佐想到的自己借款，若一节盐钞涨上去，哪怕只有五百文，他就全数抛了，如今也可赚得七十五贯钱。

刘佐如此盘算时，第四节开始了。

他地吃了些茶汤果子，就听得主持道：“五万席！卖！”

当场数直挺挺地晕厥过去。

已有当场失声痛哭，各等骂声哀求声响起。

本坐在椅上的刘佐只觉得天旋地转，他眼中无数大声叫喊，但他此刻却一句也听不见。

……

到了最后一节时，盐钞直直降至十三贯，一跌去了一半，去了十二贯，至于卖单更是堆垒至近二十万席！

这二十多万席卖单之中正好囊括了刘佐的一百五十席！

而是盐钞所成额超过十五万席，但这么大的成量都没托住这近二十万席卖单。

章越看着满地零落，一片狼藉的引所，不少气愤的砸了椅，凳子，满地都是茶碗的瓷碎。

这时一个老者满脸是泪水地在衙门徘徊不走，遇到便捧着一张引所的买单上前道：“这位官可否行行好？将我手中的单子退了？老朽全部身家命都在其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