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树海粼光（五）

我会加倍还给你。

“高原，规划了一部系列剧，始于芬芳成立的1999年。”

“第一个分号。”

“高原失心疯似的，年年换编剧，2019年是你，柳心儿！”

“第二个分号。”

“二十年来，这部诡异系列，所有剧本标题，一字不变。”

“第三个分号。”

“收藏也好，纪念也罢，反正剧本永远躺在地下室里。”

“第四个分号。”

“我竭尽所能，联系你之前的19位编剧——间蒸发！”

“第五个分号啦……谢谢你，辛雅姐，那结论呢？”

“结论？结论就是，下一个‘蒸发’的就是你，柳心儿！”

“可是辛雅姐，你先‘蒸发’呦！就在你身后的树海里！”

“诶？柳心儿，不喜欢你说话的语气……嘛嘲弄我！”

“辛雅，你不撒谎，真的会窒息嘛！撒谎，我怎么帮你！”

“我哪有啊，我没有……好吧，算你狠！怎么猜到的？”

“你信里说‘高原手里流出的每一粒沙子，都比我强’。”

“柳心儿！那十九位编剧，哪一位都比你强！强百倍！”

“继续，辛雅。”

“你那剧本，匪夷所思，不堪目，我c！高原喜欢！”

“继续，辛雅……抽烟嘛？”

“滚！不抽！高原宠你，陆鸣川你……可你？凭什么！”

“继续，辛雅。”

“滚！继续，继续，继续你个呀？……没啦！没啦！”

“你呀，辛雅，你就是我前面的那位编剧吧，第19号！”

完蛋，一下戳到了辛雅的泪点。她豁得扑进我怀里，搂着我的脖子。哎妈，辛雅这一通嚎哭啊，闹得我眼睛也的，心里呢也黏黏的。

敢儿，树海里的末路，能循着辛雅的嚎啕原路返回呢，也未可知。

（k）喂鲨鱼。手稿。

我等着她，等她哭累了，等她心甘愿地说真话。

看样子差不多了，嚎啕变成了抽泣，可辛雅的身子依旧痉挛不止。我只好紧紧地搂着她，能让她暖和点儿，踏实点儿，或许能让她快点儿缓醒过来。

辛雅轻轻地把我推开，泪眼婆娑地看着我。

“柳心儿，救救我，他们都死了……我不想死！柳心儿！”

“辛雅！别犯浑呀你！怎么可能！……‘他们’是谁？”

“就是除了咱俩之外的18位编剧呀……救我！柳心儿！”

“辛雅，冷静点儿，你说的‘间蒸发’，到底怎么说？”

“病故，车祸，溺水，殉，火灾，喂鲨鱼，食物中毒……”

“停停停，辛雅……意思是，全都不得好死呗！”

“我费了好大功夫，18个都查过，嗯，全都不得好死！”

“可你怎么确定，下一个是你辛雅，而不是我柳心儿？”

“柳心儿，救我！……一周前，高原跟我要手稿了呀！”

“手稿？高原要手稿嘛？版权里又不包含手稿！”

“那18位编剧都是了手稿后出的状况，无一例外。”

“高原真的失心疯了？手稿和剧本成品，根本两码事！”

“可高原就是要拿到手稿！……不惜代价，不择手段！”

“辛雅，你的《唇语惊》里，有高晓曦这个物吗？”

“没有，没有。”

“你的《绑匪呢喃》里，有芬芳乐队，赵星宇，厨子吗？”

“没有！不同的编剧，怎么可能写出一样的剧呢？”

“辛雅，你信里说‘高原恍若不曾来过间’，怎么说？”

“造假！懂么！高原和陆鸣川的前世今生，全是造假！”

“辛雅，你给高原的最后一部剧本，名字叫什么？”

“《影子夫》啊。”

“辛雅，看着我的眼睛……你的所有手稿，藏好了吗？”

“嗯。可是……柳心儿，救我啊！”

天，其实早就黑了。帐篷里黑的，即便借着透进来的月光，也不足以看清辛雅此时的神色。

辛雅倏地缩作一团，钻进我怀里。我扭看，有影儿在外面晃。哎妈，他有什么好怕的呀……这，必须秦旭呀。

可他，没吭声儿，也不探进来。

直挺挺地站着，掏烟，点火，吐烟圈儿……哎妈，是有点儿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