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签字

问，他们递过来一份份飘着淡淡印刷气味的材料，不是那种事先印好的装小册子，而是专门为他们列下的投资产品明细图表和汇总。

李洛逐渐了解到一些关于超高净值群的资产配置方式。

高净值群（high net worth）倾向于把大部分资产投资在票、债券、现金等传统金融产品中，而超高净值群（ultra high net worth）通常会大步踏另类资产的领域，比如私募、私债、房产、商铺、对冲基金、大宗商品，乃至艺术品、收藏品等。

另类资产的估值更为复杂、不透明，投资风险较高，投资回报率跨度很大。这种投资方式，对于大众来说显然是不合适的，但却成为了富的宠儿，一方面是为了从传统金融产品拥挤而过度透明的投资环境中出来，把个资产配置得更为多样化，另一方面自然是觊觎潜在的高收益。

到纽约的第四天。

傍晚，太阳西沉，他们从华尔街东坐渡到布鲁克林，然后又手牵着手走回那个后院还在修葺的家。纽约的夏天，落得晚。暖橘色的云霞下，两个身影被拉得很长。这一路悠悠走了近两个小时，林穆都略讶异于李洛的体力恢复得这么快。

“好的婚姻是势均力敌的两个。”这一类的朋友圈推送，李洛曾经也是信不疑的，或许现在也是。这样看来，他们之间或许不能算得上“好的婚姻”。

她原本以为自己并不是怎么看重钱的。虽然她在金融这行了这么多年，对于盈亏和收益的敏感也已成为本能，不过她一向不自觉会为了钱做出什么妥协、迎合什么。偏偏生活能用两三天就颠覆你十几年来对自己的看法。

他们在曼岛下城办完事之后，司机原本是在楼下等的。李洛说想走回去，林穆便遣了司机走，和她去坐船。

“为什么我们到哪儿，都要跟着个司机？”李洛问他。

“……这样比较省时间，曼岛不好停车。”

“或者我们可以坐地铁。”她提议。

“我们可以坐地铁。”他顺着她的话，平铺直叙道，“如果你喜欢的话。”

“我并不‘喜欢’坐地铁，也不‘喜欢’自己做饭。”她试图解释：“但我不介意做这些。在我看来，你这样是公子哥作派。”

他想了想，慢慢地说：“我不这么认为。我很珍惜时间，有条件的话，我希望把时间花在更有意义的事上。”

“所以你认为做饭、坐地铁没有意义。”她稍显冷淡地指出。

“陪你做什么都很有意义。”他回答：“但它们本身的确没什么意义。”

要是换作从前，甚至是三天前，她都一定会和他争出个对错来，但今天她没有。眼前莫名其妙地飘出那些列有地契、孳息、家族信托的文件，她觉得自己并不具备对他的生活指手画脚的资格，更何况她还是这些资产回报的受益，若还硬是要立个勤俭持家的牌坊，着实虚伪了点。

以前他们二是同事的时候，许多生活中的细小的喜好似乎都被投行的工作质掩盖了起来。

不论是香槟红酒的宴会，还是黄土沙尘的走访，工作需要，他们便一道前往，同样的通方式，同样的住宿环境。一道出差时，他甚至连商务舱都是不坐的。

虽然常常一天要相处十几个小时以上，但投行忙碌而居无定所的生活，就像是件工服，她表现得练而致，他出落得沉着而英俊，幸运而又不幸运的，抹去了个的偏好，家庭的背景，不论底下是布衣还是花翎，外都蒙着一层风尘仆仆的灰。

她还曾与他玩笑，明明是位伊顿公学出来的公子哥儿，怎么为了赚饭吃，还得“拖拉机上抖擞”着去谈项目。如今想来当时的她应该比笑话更滑稽一点。

于是李洛作罢，没再提地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