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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镇教堂的大钟响了。
这钟声冲下钟楼，漫过广场，滚过青色的荒野和黑色的农田，撞到树上碎成小块，消逝了。
然后是连续不断的惶恐钟声：“当……当……”
“听到了吗？”安格鲁瞪大了眼睛：“这是催命呢！”
皮埃尔打定主意：“那就走！愿意走的跟着我，不愿意走就留下。”
“就走！”安格鲁激动地跳起来。
瓦希卡艰难地说：“血里火里咱们都肩并肩趟出来，你们要是走，我也走。”
约好集合的地点和时间，逃兵们各自散去，回家准备
粮和其他东西。
皮埃尔找到妈妈，却发现妈妈和妹妹已经为他准备好粮、衣服和靴子。
“别担心。”
伦轻轻亲吻儿子的额
，解下圣徽挂在儿子颈上：“我们能照顾好自己。”
斯佳丽也柔柔地安慰哥哥：“你走吧，皮埃尔，我会好好藏着牛和马，不让他们发现的。等你回来，咱们就有小马驹了。”
……
狼镇的逃兵们再次集结，逃离家乡。
来抓他们士兵扑了个空，大本汀和军官这才发现他们逃了。
黄昏的时候，那军官带着六个骑兵从狼镇出发，踩着逃兵们的脚印追赶。
夜雾在荒原上翻滚，在山谷中盘旋，舔舐着洼地和山崖。
云雾弥漫的土岗反倒显得亮堂许多，鸟雀在
中争鸣。
月亮在芦苇和榛子丛生的水洼里划动，宛如一朵盛开的睡莲。
“他们跑不了多远！”那军官回催促手下：“快呀！赶快！”
突然，一道绊马索从路中央“唰”地升起。
那军官的战马绊在绳上，猛地向前栽倒，将背上的骑者狠狠甩了出去。
军官摔得七荤八素，在尘土里滚了三四圈方才停下。
另外三名反应不及的骑兵也被放倒，只有后面三名骑兵险而又险地勒住马。
十几道
影从土路两侧的长里跃出。
他们不喊杀也不叫骂，只是沉默地制服摔在地上的四。
其他三名骑兵连刀都没来得及拔，就被拽下马。
军刀架在他们脖子上，让他们不敢有动作。
那军官肩膀耷拉着，显然已经摔断。
他原以为不过是群丧胆的逃兵，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敢反击。
军官异常冷静，试图说服逃兵们：“你们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如果我死了，你们全家都要被株连。我会为你们说好话的。”
另一名军士则在
怒大骂：“你们这群杂种！好大的胆！”
黑暗中的逃兵仍旧一言不发。
在荒无烟的原野上，只能听见军官颤抖的声音和军士的喝骂。
“有跑掉的吗？”皮埃尔开
问。
“没有。”瓦希卡确认。
“拖到林子里去。”皮埃尔的语气仿佛在喝水：“别在路上留血迹。”
军官意识到这群逃兵要什么，他拼命挣扎，
绪变得失控：“你们就不怕全家连坐吗？我保证你们安全！别！别杀我！我为……”
瓦希卡倒转刀柄冲着军官面门狠狠一砸，军官就哑
了。
萨木金如法炮制，那军士顷刻间也哑火。
追兵们惊恐地发现，路旁的小树林里居然已经挖好了坑。
“直接埋？”瓦希卡问。
“不，给个痛快。”皮埃尔回答。
瓦希卡抬手把军官抹了脖子，他很小心，没有让一滴血落在坑外。
然后是军士。
然后是其他。
一名骑兵吓得尿了裤子，苦苦哀求：“我也是杜萨克，别杀我。”
“我也是杜萨克。”皮埃尔面无表反问：“你不是也来杀我吗？我只想种地养家而已。”
七个追兵的尸体被放进坑里。
逃兵们把土填回去，小心翼翼把皮铺回原位，像其他地方一样堆上枯枝和落叶。
这里很快就会重现生机，植物会因为肥料的滋润更加旺盛地生长。鸟儿会在这里歌唱，老鼠会在这里做窝。
“他说的株连怎么办？”瓦希卡问。
“活不见，死不见尸，只会算失踪。”皮埃尔吩咐道：“把路上的痕迹清净，把马蹄印引到远处去。”
安格鲁走过来，惋惜地说：“那四匹马废了，只能吃
。另外三匹还能用。”
“带上它们。”皮埃尔挥手：“咱们走。”
树林里静悄悄的，仿佛从来没有来过。
只能隐约听到安格鲁伤感的声音：“真可惜了那四匹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