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密探徐颖】

徐颖只敢说自己家在天河镇，那里属于费映珙的地盘，位置偏远应该碰不到“同村”。

“天河镇也被赵贼占了？”

一个秀才突然开，却是黄老爷的儿子黄顺理。这货拱手说：“在下黄顺理，赵贼起事之后，第一个杀的便是我父亲。”

徐颖惊出一身冷汗，叹息应对：“唉，天河镇就在黄家镇旁边，虽地处大山之中，又怎有幸免之理？”

“这赵贼实在可恨，只叹钱粮没有带出，否则我定要募兵杀回去！”另一个秀才捶胸顿足。

萧谱允说道：“介吾兄，因之兄，如今已投奔李巡抚麾下。前几，我去了一趟都昌县，都昌反贼已时无多。只待都昌贼灭，李巡抚、王兵备定然南下征讨赵贼！”

“陈御史那边如何反应？”有个秀才问。

萧谱允说道：“巡按老爷已送出奏章，他说要如实禀报贼。陛下若是知道此间事，知道江西已陷落数县之地，定然让广东、福建之兵来围剿！”

这是肯定的，如果只有赵瀚，或许不会惊动外省。

但南赣、南丰、铅山、龙泉皆反，起义军可谓遍地开花，那就必须借助外省的客兵。

“太好了！”众欣喜不已。

外省客兵，来到江西肯定烧杀抢掠，但关这些读书事？

他们都属于顽固派，家里的田产和钱粮被抢光了，客兵屠杀百姓再狠也不关他们事。

这个“还乡会”太有意思了，半个月聚会一次，各自流最新消息，简直就是天然的报站。

众在普贤寺里吃斋饭，下午吟诗作对，临近傍晚才散去。

徐颖正待离开，黄顺理突然追上来：“仲聪贤弟，我在黄家镇，你在天河镇，咱们的老家挨得很近。如今又都受难来到南昌，如此缘分，今后可要亲近亲近。”

“正该如此。”徐颖顺着对方说。

两结伴离开寺庙，黄顺理问道：“贤弟也姓黄，咱们该不会同宗吧？”

徐颖回答说：“我家先祖，是从府城迁去的，族谱也没带出来，这个还真说不好。”

“贤弟住哪？”黄顺理又问。

徐颖回答说：“进贤门外，离城门半里路呢。”

黄顺理说道：“那边可偏得很，往南二三里，到处都是坟地的。”

“也没带几个钱，只能住穷地方。”徐颖说道。

“唉，我又何尝不是如此，”黄顺理叹息道，“为兄逃离府城时，本还带了家。刚走到码，小厮就串通妾室私奔了，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我这些年，只有一个子嗣，还没到南昌也病死了，如今只有夫不离不弃。”

徐颖安慰道：“兄长节哀。”

黄顺理抹着眼泪说：“实不相瞒，近都快无米下锅了，手着实紧得很，不知……不知贤弟……”

徐颖顿时笑道：“这个好说，随我回家取银子便是。”

黄顺理本来就穷，在吉安因为逛窑子钱不够，还曾被老鸨扣下来债赎。如今没了家里接济，身边的小妾、丫鬟、小厮都跑光了，只剩一个正妻还跟着受苦。

这货来到南昌之后，只能到处找借钱，“还乡会”成员都被借过，现在一个个都躲着他。

眼见黄顺理追着徐颖离开，其他士子都会心一笑，幸灾乐祸又有要当冤大。

回到租住的小院，天色已然黑透。

黄顺理满心欢喜的跟进去，迎面撞上已经从店里回来的黄大亮。

“三……三少爷！”黄大亮惊道。

黄顺理却对黄大亮没啥印象，迷糊道：“你是……”

徐颖感觉要露馅，立即打手势，萧志忠从背后一刀劈下，又补两刀将黄顺理砍死。

徐颖吩咐说：“把他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都扒下来，尸体半夜扔去街巷。”

回到房中，徐颖心怦怦直跳。换了好一阵绪，才翻出密码本写信，内容为：“巡按上奏，皇帝知，或联省围剿。都昌义军，时无多。”

第二早晨，徐颖出门不远，就看到许多围着黄顺理的尸体。

甚至有官差来了，正在询问况。

徐颖猛地扑上去，嚎啕大哭道：“兄长你死得好惨啊，我就不该借银子给你，让你被歹给盯上了！”

“你跟他认识？”官差问道。

徐颖擦着眼泪说：“好叫差爷知晓，我与兄长，皆为庐陵县秀才，昨还对了族谱，实乃同宗兄弟。可恶的庐陵赵贼，杀了我与兄长的家，咱们只能逃到这南昌避难。没成想……没成想，兄长手拮据，我便借了他五两银子，他出门时还欢喜得很，谁料竟然惨遭不测……呜呜呜呜呜……兄长啊，你死得冤枉啊！”

还乡会的成员，也陆续得到消息，对黄顺理毫无同。

实在是这货到处借钱，已经搞得嫌狗弃，死了倒还能清净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