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众怒难犯

上午，建康，彭城公府，后庭，吴氏正和前来问安的大儿林氏谈，另一个儿黄姈也在座。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吴氏随儿子李笠回京，自然就住在建康，正好长孙李昕一家也在建康，所以一家又团聚了。

年纪大了，就会愈发看重家团圆，吴氏没想到在家乡之外，一大家也能凑齐，心中高兴。

聊着聊着，吴氏说起建康的风土，因为李笠专门安排侍担任“包打听”，给吴氏讲各地奇闻轶事来解闷，所以吴氏现在对建康颇有了解。

然后感慨起建康的粮价贵。

林氏回答：“都下户数有二十五六万，多，本地粮食产量不够，要靠外运，这粮价当然就贵了。”

“如今又是开春，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哪怕是在鄱阳，粮价都比平高，更何况建康。”

道理是这个道理，只是影响不到李家。

吴氏的儿孙都做了官，俸禄是粮食，只要不大手大脚挥霍，完全够府里的（包括仆）吃，不需要到市面上买。

所以粮价高低，其实对李家影响不大。

再说了，鄱阳的庄园有许多地，秋天收获的粮食存在库房里，随时可以运到建康，根本就不用在外面买。

但吴氏还是感慨连连：“粮价一直涨，寻常家买粮，可就得多花许多钱，子可不好过...”

“想当年，年景不好的时候，粮价飞涨，家里都买不起太多粮食，二郎和三郎就拼命在湖里打渔，我，还有你，就背着昕儿出去挖野菜...”

过惯了苦子的吴氏，现在虽然锦衣玉食，还是无法忘记过去。

当年家里两对孤儿寡母守着几亩鱼塘过子，印象实在是太了。

林氏听姑婆（婆婆）提起当年，也有些感慨，若不是小叔子出地，李家现在，恐怕依旧是彭蠡湖畔小渔村里的一户寻常家。

黄姈在一旁听着，有些尴尬，默默听着吴氏、林氏回忆当年。

黄家是鄱阳城里的大户，黄姈虽然自幼扮男装，是黄家的“庶子”，不受嫡母、嫡兄待见，但和娘也是衣食无忧，所以没经历过苦子。

她嫁给李笠的时候，李家家境已经改善了许多，所以她和姑婆、嫂子并没有共患难的经历。

不过，这些年来黄姈“主内”，知道了许多事，也知道民生疾苦。

所以明白如今建康城内粮价上涨，对于寻常百姓而言意味着什么。

商们在哄抬粮价，从去年得知李笠要回建康“监税”时就开始了，这些持续、大量购粮食，囤积起来，为营造出缺粮的“事实”。

此举导致建康居民开始抢购粮食，而这些商却把更多运来建康的粮食买下、囤积起来，导致缺粮的况越来越严重。

不仅是建康的坐贾这么做，各地粮商、行商也在囤积粮食，把本来应该运到建康的粮食来了个中途“截留”。

于是，在这些行商、坐贾的大规模囤积行为之下，建康粮价快速上涨，连带着其他物价也跟着涨。

对于家境殷实的家而言，这不算什么，但对于手拮据的家来说，物价飞快上涨可不是件好事。

建康城里，穷占大多数，一旦物价过高，许多面临的不是吃不吃得饱的问题，而是全家活不活得下去的问题。

李笠在建康一直安排手做“社会调查”，所以黄姈知道城内许多穷每的全家收，也就三四十文。

除去开支，剩不下多少，若粮价大涨并引发其他物价上涨，穷的子就过不下去了。

如果是在乡下，穷卖不起粮食，还可以到野外挖野菜、捕鱼，勉强支撑一下。

可建康城里的穷，甚至连挖野菜、捕鱼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周边的山川河泽都是有主的，几乎没地方去挖野菜、捕鱼。

想到这里，黄姈心中恼怒：你们这**商，为了一己私利，不顾百姓死活，恶意哄抬粮价，通通都该杀！

气归气，而且气也没用。

黄姈知道这些商哄抬物价，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针对即将在建康实行的新税制（商税）。

只要要让新税制犯众怒，于是，改革税制一事就不了了之。

所以，本来平抑物价不归李笠管，但李笠脱不了系。

李笠若真的在建康实行新税制，意味着平里偷税、漏水、逃税乃至抗税的们利益受损。

这些之中，有行商坐贾，有官员，有权贵，有士族高门，有宗室王侯以及皇亲国戚。

无一例外，都从偷税、漏水、逃税中获取大量利益，甚至以此为生财之道。

大量物资、商品在这些的运作下，一文钱商税都不用，打着各种旗号，堂而皇之进出建康各关津，由此形成的“门路”，养活了不知多少蛀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