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关门放狗（续）

石津东，新落成的“石津易市场”里，一排排易亭下，行商和坐贾们正在讨价还价。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不远处的税关关楼上，李笠看着眼前热闹非凡的易市场，问武祥：“没搞小动作？譬如威胁、恐吓那些市场进货的小商贩？”

武祥摇摇：“暂时没发现。”

“恶意竞拍、恶意出价呢？”

“暂时没有。”

李笠连续问了几个可能挑战易市场正常营业秩序的招，武祥都摇摇。

与税关“联营”的易市场，相应有一套管理制度，在饶州和徐州已经实行数年。

经过不断完善，制度上的漏不敢说没有，但可以说想要找到漏并加以有效利用是很难的。

“你觉得，他们是忍住了？”李笠轻声说着。

武祥点点：“想来是吧，担心闹事不成，反倒被我们抓住把柄，来个杀吓猴。”

说完，笑起来：“春天那场粮价大战，你是真把他们给打怕了，冲锋在前的那些马前卒，亏得倾家产，上吊的上吊，自杀的自杀，所以后来就没敢正面起冲突。”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李笠的“见面礼”，让建康城中那些的豪商及其靠山，有了严重的心理影。

迄今只敢有小动作，而不敢再次正面锋。

但这不代表己方可以高枕无忧，李笠问：“那你觉得，对方是真的不敢动手了？”

武祥想了想，回答：“他们估计是想用拖字诀，忍个几年，等你离任了，就好局。”

“毕竟，再好的制度也得来执行，主官一换，但凡有些心思，有的是办法让这制度形同虚设。”

这话说得没错，李笠明白，所有都明白。

那些被他割割得痛不欲生的既得利益群体，肯定恨透了新税制。

然而面对严阵以待的“鄱阳李三郎”，这些试探过几次后发现讨不到便宜，且李笠这边严阵以待，明摆着在守株待兔，便不敢来硬的。

便选择最稳妥的“等”，等他离开京城到外地上任，这些就好对新税制进行“适当调整”。

到时候免不了各种“特事特办”、“下不为例”，然而有了第一次“例外”，就会有无数次“例外”，制度很快就变成摆设。

新税制要想长期有效维持下去，光靠官吏的良心、守肯定不行。

武祥这段时间吃住都在石津税关，为的就是现场“督战”，应对突发事件。

因为税务事宜众多，所以武祥经常从早忙到晚，李笠不想扰对方的工作节奏，很快便离开税关关楼，向易市场走去。

亡政息，是自古以来的常态，但偶有例外。

比较出名的“例外”，是商鞅变法。

商鞅变法，得罪了秦国的旧贵族，所以当支持变法的秦国国君去世，他很快便倒了霉。

商鞅死了，但他的新法却留了下来，被后来的秦国国君实行下去。

原因道理很简单，其一，秦国国君意识到新法有利于国家发展，因为新发实行之后，确实让国家渐渐富强。

其二，受益于变法的新贵族和新的既得利益群体，已经站稳了脚跟，他们没有忘本，当然极力维护新法。

以上两点，使得商鞅即便死了，他的变法成果却保住了。

李笠来到易市场，看着根据货物分类而分别搭建起来的“易厅”、“易棚”，看着熙熙攘攘的群和物流，很满意。

在确保百业繁荣的况下征收该收的税，这才是共赢。

来来往往的群之中，有身着特别服色的税吏，有身着皂衣的吏员，又有身着各色裲裆的。

各色裲裆上，后背写着数字号码，前胸左侧又缝着写有所属商家和个姓名的白布条。

身着便服的李笠和随从们，行走在群里，不是很显眼，但那些身着各色裲裆的男子，易市场里“上蹿下跳”，分外显眼。

身着各色带数字裲裆的，是驵侩（经纪、中间），用裲裆的颜色，区分其“业务范围”。

李笠反对“官驵侩”，是反对赋予驵侩“官商”身份来垄断贸易渠道，不是反驵侩本身。

即便中间商吃差价很可恶，社会也离不开经纪、中间商、掮客，这个时代也不例外。

所以易市场必然有驵侩，但必须“持证上岗”，接受监管。

驵侩们根据易市场里众多的易制度，体面的为自己和东主获取利润。

几个驵侩从前方经过，李笠看着对方的“寸”，忽然觉得有些羡慕：这种发型很清凉啊。

虽然已经秋，但天气依旧炎热，这个时代没空调、风扇，让蓄发、扎发髻的李笠觉得闷得慌，却不能剪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