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节 争功（1）

男推着车，抱着娃，当他们走出扬州的时候，许多久久的回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些战死的死士，李慢侯的悬赏依然有效。他已经建立起了跟东阳、义乌之间的信用渠道，定期将军饷送回士兵的家中，士兵选择直接领军饷也好，选择送回家也好，完全自愿。李慢侯在军饷方面，信用极高。如果不是这种信用，他是不可能让一千选择接下那个极度危险的任务，他们也没有预料到火药炸的威力，他们又不傻，谁都知道真铁浮屠的恐怖，至少他们见过自家军队中的重骑兵，而传言真的铁浮屠更加凶狠，步兵去对抗铁浮屠的危险，他们都很清楚。

那些死了的勇士，不仅他们的军费李慢侯不会克扣，连他们的家眷，都安排复员的同乡帮他们送回去，同时李慢侯还一路派兵护送。这次复员的士兵极多，因为大多数都赚够了军饷，不想过这种刀舔血的子了。他们以前愿意当兵，是因为穷，穷凶极恶，因为穷他们还凶，所以是最好的兵员，可现在这些有钱了，哪怕是一个一直领着最低军饷的老兵，三年时间也让他们攒下了超过一百贯的金钱，足够他们回家买十几亩地，然后盖房子，过小子。另外，大多数士兵，不但娶了媳，还生了孩子，此时他们已经迈了新的生，不再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山民，而成了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他们对于危险就变得敏感起来，已经失去了悍不畏死的凶狠。

不管怎么说，李慢侯当然还是希望能留下他们，又一次提高军饷，将每月的军饷提高到了十贯的况下，依然只留下了五千，他也算尽力了。强制他们，不让他们复员，这又违反李慢侯之前定下的军规，而他也不认为这种强制能够长久廉价保持战斗力，一个良好的退出机制，或许对未来更有利。

留下了一半，退出了一半，这些回到故乡，带回去的绝不仅仅是一批财富，还有军事文化。西军的军事文化，就是这么建立起来的，通过一次次雇佣，又一次次解散部队，大量拥有军事经验和习惯战争风险的回到社会，将他们在战场上学到的经验、技巧在乡村里扩散开来，培养一批又一批下一代战士，这比一次耗浙兵的血更有意义。

他们带回家乡的财富，可以改变他们的生和命运，但无法改变山地贫瘠的环境。财富只是在群之间转移，财富的总量依然稀缺，大量山民依然贫困，这种贫困，会让他们保持一代又一代高度竞争的狠劲，无处释放的况下，就变成了官府眼中的刁民，会为了争夺一丁点可怜的财富和机会不顾命的死斗。而山外有一个出，并且渠道被他们的前辈带回去了，那就是当兵，不但可以吃粮，解决温饱问题，而且还能致富，可以买地，盖房，娶媳。现在李慢侯复员了五千，也许二十年后，他能招来五万！

还有一个让士兵大量离开军队的原因，除了士兵们自己厌倦厮杀，逃避危险之外，还因为纲队组织的挖角。纲队不缺，大量流民、难民和匪兵可以让他们招募，他们缺的是可以和各种武装正面锋的勇气和经验，这些浙兵就是最好的选，因此许多纲队出天价挖。甚至一些有心思的士兵和军官自己也对纲队生意有想法，他们三三两两建立起纲队，开始拉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