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神鬼之谋

陈暮认真道：“公达兄所言甚是，弟受教了。”

一行进城内。

路上走了大半个月，舟车劳顿，先进府邸中安顿下来，洗洗澡，换身净的衣服，再为他们接风洗尘。

吃了晚饭之后，荀靖就回房看书去了。

他们只来了两个，以及二十多名荀家仆。但车辆却足足有十多车，除了少部分是换洗衣物以外，其中大部分，都是堆积如山的竹简书籍。

书籍在后世不值钱，可在汉朝，那就是千金难买。文化传承，奠定了一个家族能否长盛不衰，不断地有才出现。

因此这些大世家弟子，不管是出门在外，还是待在家中，都随时预备着书籍学习。

到了傍晚时分，雨终于停下来，晚风吹拂，庭院廊下的木地板上，荀彧、荀攸、陈暮三席地而坐，桌案上烫着一壶酒，顶的屋檐下，挂着一颗竹马风铃，风一吹，发出叮铃铃清脆的响声。

“袁绍南下，我看未必是意在南方。”

陈暮为二倒上了一杯酒，三位智者相见，叙叙旧，谈谈风月之后，也很快就能顺势聊起天下大势来。

荀攸将烫好的酒轻抿一，感受着喉间温度，好奇问道：“何以见得？”

“公达兄以为，若是你大敌环伺，又需要分兵去其它地方的时候，是该放弃边境大片土地，兵马全部缩起来防御，还是严守边境城池，做出陈兵于边的姿态？”

陈暮反问。

荀攸沉吟了许久，才说道：“我会选择严守边境城池，即便兵力减少，亦要弄得声势浩大，佯装成兵力充足的模样。”

“这就对了。”

跟聪明打道，就是轻松，陈暮笑道：“忽然放弃大片土地，不仅损失自己的实力，治下大量百姓田土拱手于，而且让感觉非常心虚，反而更容易招惹进攻。兵法有云，虚而实之，实而虚之，再怎么样，哪怕外强中，亦要吓唬住敌，让敌不敢进攻才对。”

“可袁绍偏偏却反其道行之，这说明他同样也在做虚实之变。”

荀彧接过话茬：“表面上他志在南方，因而大军南下，东面与幽州青州接壤的兵力大幅度收缩后退，实际上，这只是他迷惑世的手段而已，恐怕真正的目标，乃是公孙伯圭也。”

袁绍的手段确实具有很大迷惑，即便连沮授田丰也没有看出来。不过他们之所以看不出来，是因为他们正在豫州，离得太远，对冀州的报了解太少。

而陈暮则在冀州安排大量间谍内应，刺探报，袁绍外松内紧，南下说是八万，实则只有两万的真实况，早就到了他的桌子上。

哦，你明着说要打算南下劝架，出兵八万，结果真实况却只有两万，且驻足东郡之后，就再也没有前进。

这是什么意思？

傻子都能看得出来，恐怕这里面有别的谋。

那么袁绍打的什么主意呢？

自然是公孙瓒。

他被三面包围，可其中两路都有防备。

洛阳有八关，袁绍即便打，也顶多是打下河内郡，到了孟津小平津以及虎牢关，就得被卡住，根本不可能继续打下去。

打青州就只能打平原国，除非他绕道徐州去，不然泰山天堑挡在那里，除非他的部队可以飞过去。

这可不是马奇诺防线的年代，家德国有机械化部队，可以翻山越岭。

在汉末时期，行军打仗，基本靠走路，想要悄无声息地绕过泰山，那是痴做梦。如果不能绕过泰山的话，那就只能在平原强行硬碰硬。

但平原国经过多年耕耘，早就固若金汤，不说那条浩瀚的黄河，单说各地城池、坞堡、水寨、哨楼无数，强行来攻，短时间内绝不可能打下来，甚至有被打得血流的危险。

这就是占据地利的好处。

而袁绍唯一可以有动作的地方，就是公孙瓒。

渤海一路平原，地形平坦，面积很大，涿郡地形同样如此，不管是北上还是东进，可作范围都很广，不像洛阳和青州那样，刚好卡在子上，难以进攻。

且从战略的角度上来讲，先平定北方，防止公孙瓒背后捅刀，再处理南方，才是正常的思路。

因而陈暮在得到报的那一刻，就与荀彧分析出，恐怕最迟明年年初，袁绍就要对公孙瓒动手，而且他已经蓄谋已久，恐怕公孙瓒已经处于极为危险的况。

“那么，救还是不救？”

陈暮笑吟吟地看着二荀问道，这两一个战略大师，一个战术大师，对应的是沮授和田丰。

不过二荀在历史上的评价比沮授田丰高不少，智力恐怕也要高那么一两点，如果沮授田丰是在94左右徘徊，那么二荀应该是在96左右。

听听他们的见解，或许要比沮授田丰的见解更有独到。

“救，却不能完全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