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甘（二十四）

能翻出什么花儿。

料来将永乐公主嫁给黄承宣的缘由，确然主要是为了让霍家死心。当时的朝中，唯一能让霍家不敢开抢的，也就剩黄家了。这事后，霍云旸又与哪家大的姑娘修了连理，江玉枫倒也顺提了一嘴。

不过无关痛痒，薛凌也没多放在心上。相国大的狐朋狗党遍布，多不多这一桩亲事加持，好像并无太大区别。如果是要在朝堂与霍准分庭抗礼，她可能还要仔细研究一下霍准的根枝脉叶，可惜她从来就没想过这条道儿。

然薛凌循着老路摸索到永乐公主的常居室时，却是空空。不仅永乐公主与黄承宣不在，连个守门的洒扫婢也瞧不着。她略微犹疑，想那疯子不好好的在这演稚童，多半是进了宫，别叫今儿个白跑一趟才好。

驸马府家阔稀，造景又多，实在好藏。来都来了，薛凌便遮遮掩掩的在府内多走了些时候，三五个趟儿下来，竟在一处偏僻园子里瞧见永乐公主好端端的坐着，倚在八角飞檐栏杆处，似在赏池里碧水夏荷翻遍。

黄承宣坐在她身侧，不看亭亭看婷婷。目不转睛，一往。

通往湖中心就那么一条工道儿，薛凌对黄承宣多有忌惮，不敢冒充府里下过去，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招能换永乐公主回。瞅了一眼四下无，便在木掩映处找了个位置，藏住身形，想等个空档。

天黑才能去霍云婉那，她倒是有些时间能耗在这。天上白云苍狗，永乐公主跟个木雕巍然不动，黄承宣也搁那装截老树桩子稳如泰山。好一会都不见有来，薛凌随手拔了根叼嘴里，将自己靠在假山上，倚的舒服了些。为着她自个儿的缘故，暗腹诽一遍：这驸马府的下，都不用上来添个水吗？

有后事可念叨，便不至于困顿于前事，当务之急是盼着黄承宣去撒个尿，这远比惦记梁国上下烂透了要轻松的多。宋沧在大狱里苟延残喘，说来成事不足，却又功德无量。

为他命奔走的这段子里，薛凌总算学会了跟苏姈如同母，学会了对着江闳喊伯父。闻一，而知十，便是天下有无数苏姈如和江闳，她也无所谓了，她学会了跟所有一团和气。唯独跟另一个自个儿，不能相见。

见则如滚水烈火相撞，引天崩地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