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甘（三十一）

然羯族显然不会说自己的小王爷被掳了去，只说是鲜卑欺太甚，恐不有祸，请梁援手。羯一带邦临沈家，传回来的消息又美化了一层。魏塱也不是真心拿羯当儿子护，这事在朝堂不过三言两语，听一众蠢货吼两声“异族内，天佑大梁。”

但是这些信息已足够证明拓跋铣说的多半不假，霍准一面找了去打探详细经过，一面试着跟拓跋铣讨价还价。霍云昇决然不能离京，钱粮也没那么多。都是千年的老狐狸，他亦知拓跋铣狮子大开，仅仅是为了打折方便。

就这样，你直接开要十，他大抵不会给。但你如一开始说要取百，让他痛断肝肠时，再说要十，他就瞬间给的感恩戴德。

霍准显然没蠢到痛断肝肠，倒是拓跋铣蠢到要的太多，张就漏了绽。终也是原上吃的都是牲，少有算计米粮钱银之事，对军务差了梁十万八千里。又何况他本就是个幌子，更随了些。

只是这些事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写给霍家的勒索缘由，拓跋铣并无半句虚言，不惧霍准查验。于霍准而言，只当是拓跋铣昏了，狮子张开又不足以，犹拿刀划了一道，尽可能的大。

但只要两族嫌隙是真的，就那些胡的脑子，怕两族是真的要立马能打起来。这个时候，最好两败俱伤，一并没了，那霍家跟沈家也就势力平衡，到省事了。

可惜这况明显不可能，皇帝分明想除掉霍家，定会让沈家暗中援羯。且目前胡鲜卑势大，能趁机扼制一下也好，魏塱那个好皇帝也不会错过机会。

毫无办法，箭在弦上。于霍家而言，鲜卑只能赢，不能输。他也确如拓跋铣所言，不可能在真打起来才起送粮的准备。万一到时候，圣旨命令援羯呢。

起码得早点将东西放到宁城那去，暂时不给也无妨。到时候来往是自己的地，远比山长水远的安全。

拓跋铣大概没想到，这是唯一的一次，霍准真心实意要帮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