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甘（一百零四）

去。马车已驶出好长一段路子，好像发生的事也和那些过往景色一般，被远远抛于身后，她懒了身子，倚在车厢上，透过帘子看窗外山色新洗，脑子里空得很。

车内有香味袅袅散开，那少燃了不知什么香料，填在一枚极径直的中空银球里，就挂在车厢一角，转眼彻底掩住薛凌身上血腥味。

这一程碰上往京城方向赶的不少，但直跑了个把时辰快到寿陵城外，才遇见第一波拦路核查的。只听得外喊停车，少就凶的掀了帘子喊：“光天化的，怎么敢道上拦，可知这是谁家的马车？”

来查的并非是魏塱的，他再次派出来的还未赶到此处，守在这的仅仅寿陵城里寻常走卒。之所以来查，也并非为着什么霍家少爷丢了，而是有跑去告官，说这道上出了匪杀越货，凶案点就在离寿陵几十里远处山谷里。

死掉的苦主身份可了不得，宫里都被惊动了，亲自派百里加急跑过来要当地父母官派去堵着。据说行凶的里还有胡，没准杀越货是幌子，刺探梁国军机要务才是目的。

寿陵管事的岂敢怠慢，只吩咐下但凡有可疑的，就算是只苍蝇，那也得先给绑了去再说。但倒霉的是这条道儿可是官道，上跑的不定都是哪家大佛，当官的得罪的起，守城的可不是那么回事。除非真赶上极不妥的，不然绑不绑的先另说，赔个笑脸要紧。

这年里，要他们查的次数海了去了，哪次不是这么活儿，运气好还能得俩赏钱。听见少如此喊，几个赶上来往里一瞧，就见个姑娘闭目养神，模样气度都不像是小门小户里出来。

相视着一点，身后几尽数让到了路边。小丫娇蛮着抱怨：“李家的马车也是你们拦的，县老爷来了还要笑着迎呢”，说着也不看数，丢下个鼓囊囊的荷包，不定里有多少钱。薛凌听的分明，却未睁眼。

她并无多少脱身顺利的喜悦，反而彻底陷进了她想要逃开的事当中。霍准临死说的那些话，只等她稍微有个空隙，就争先恐后的跑出来，大吞噬着她已经为数不多的良善。

烂透了，她想。真是烂透了，烂到进出关卡连个主子的名字都不用说出来，就可以吓唬的这些走狗颜媚骨。

烂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