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笏（四十二）

许是霍云旸有事耽搁，并没尽快过来，薛凌防有起疑，摸索着护栏边缘慢吞吞的踱步，竟也走出老远。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霍云旸上来时，瞧见薛凌并不在跟前，借着这个空儿，对着守城的卒子问了几句，听说确实是吊着绳索下去检查了什么，对薛凌要杀了拓跋铣这事儿就更添信任。

成不成的在其次，只要不是耍花招就行。

他扬了下手，贴身跟着的立即心领神会冲薛凌背影高喊：“鲁姑娘”。秋晨间雾大且浓，几十步外已只能隐隐瞧见个廓。

霍云旸盯着薛凌，恍惚见她先回了身，似乎是停着迟疑了一下，片刻即转身朝着自己小跑过来。走的近了，才发现少脸上笑意明媚，额前碎发露气如珠，荧荧点点的甚是可。

世间芸芸万物，不看嗔痴恨，大抵都是一副天真模样惹怜。如他霍云旸今甲胄加身，雄姿英发的站在那，身后旗子猎猎作响。单看表象，与当年薛弋寒该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是他知所谓佳不过骷髅镀红，生不起丝毫怜惜，薛凌自也知这所谓英雄不过禽兽着衣冠，泛不起半点仰慕。

幸亏大家都长了一副端庄皮囊，将诸多丑恶包裹的严严实实。

薛凌走近站定道：“可有二尺来长的铜铁棍子，我与你去悄悄。好几年不来，记不得是哪块砖，刚摸索了好一阵，找不准，也许是长久不用，机关处让灰尘给凝住了。”

底下不等吩咐，转身便去。霍云旸挪了两步，贴着两旁护栏，朝着平城方向看了些许，微微笑道：“稍后便来。”

薛凌也走上前来，颇有些伤感道：“我方才去查过，里箭矢还是新的，一根未少。”

这事不足为奇，霍云旸正诧异她为何突然落寞，又听得薛凌道：“是不是...当年宁城守将并非死于胡狗。”

方明白她原是为这一出，霍云旸笑了一声却并不作答，只是无形中对城墙上有机关的事再添信任。然薛凌除却有意欺他，更多是，是想证实自己一些揣测。

当年明明胡囤兵，早早就报与了西北十六城，后来在苏姈如那看到的东西，竟然是朝廷说收到的文书一律未曾报战。

远了不提，宁城乌州皆在平安二城的身后，这两地全不设主将，都是薛弋寒亲信，要背信弃义，也不能齐整整全部站到魏塱那。这也就罢了，后来拓跋铣南下，黄旭尧虽降，但宁城历来兵秣马，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等她再去翻了些东西，竟发现离平城近的几个城池，但凡能叫上名的将士悉数战死，反倒是离平城远些的活了下来，被污成薛弋寒同党。

分明是，魏塱恐离的近了立了战功，后续无法弄死，脆就先下手为强。

这个揣测不比薛弋寒之死，她既没证，也不知从何查起，或者说，她没那么大执念，只是今站在这，顺便给霍云旸多加一个该死的理由。

虽霍云旸不答，薛凌已知自己猜的是对的。如她所编的瞎话，城墙上有这么好用的机关，居然一箭未发。

哪怕当年没把拓跋铣骗到点位，城之时孤注一掷碰碰运气，随便杀两个胡狗也是不错。然机关未动，只能说明，知道这个机关所在的，根本就.....没有与胡手的机会。

这些蠢狗，这些狗。

许是见薛凌沉默，霍云旸慢悠悠道：“今你我二同心，何苦去惦记不相关的呢。”

“说的也是，他事，他提。走，带你去瞧瞧。”

薛凌指的是城门方向，从霍云旸居处上的瞭望台，离城门正上方有一段距离，刚刚薛凌也是从那边过来。两军对垒，主帅一般会在城门下，箭矢类机关设在那倒是很合理。

霍云旸侧目看她道：“你要的东西还没来，急什么。”

薛凌将腰间勾爪甩了两圈，笑道：“过去等也一样，你是宁城主帅，一会拓跋铣到了，你去叫阵。”

霍云旸站直身子，走在前，也如薛凌玩笑般道：“我去叫阵，鲁姑娘在墙上一箭双雕，确实妙哉。”

薛凌上前几步，倒退着一边走边甩着勾爪，道：“被看穿了真是没意思”。说完回身再不理霍云旸，一直到了城门正上方的台子方停下，接着手就覆上了砌墙的砖块。

她手上没听，嘴里嘟囔道：“刚刚我已经摸过一遍了，怎么也找不出哪块砖是活动的。当年胡狗进城，没准放过火，泥浆融了，这砖石就混作一块，认也认不出来，真是耽误事。”

霍云旸看她架势认真，又想及要棍子的事，道：“所以你想拿东西来瞧瞧，看看空心处在何处？”

薛凌抬喜道：“是啊”，说罢又弯腰继续摸索道：“那会只惦记着去查看箭矢，倒忘了这茬儿，这砖石太厚了，手指也敲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等等了。”

霍云旸本想上前试着一起找找，又觉大可不必，底下去取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