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笏（六十）

双方皆是早有预谋，霍悭等故意挑事，想看看孟行是仍旧用霍云旸的官印发文书呢，还是已经改用自己的。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这二者之间天差地别，若仍是霍云旸的名字，那就是孟行想置身事外，装作不知霍云旸是谁杀的，又是为何被杀，只秉承着主将死则副将替的梁律，先打完这场仗捏个功劳在手里。至于后面的事儿，顺其自然和稀泥便罢。

战未起，将未废，霍云旸的正身印理所当然该继续用。可如果这印盖的是孟行的，那就是此已经承认了霍云旸反贼的身份，不等朝廷令下，自行取而代之。

霍悭不是个蠢的，坐了这会，联想刚才孟行举止言行。就怕这厮要将斩杀云旸的功劳揽到他自己身上，假如，京中霍准当真已死的话。

而孟行岂能不知个中差池，此时提富贵显然痴说梦，但命也是险中求。他既已下了决心要凭借霍云旸之死保全宁城一等的命，那文书上自然盖得是自己的印。

只是这东西是备与将来朝廷查证，断不是现在给城里众将士看的。难防，若有趁机散布谣言，说两将争权，对本就岌岌可危的宁城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他哪能把文书光明正大的给仔细查阅。

遮掩文书还在其一，其二，便是袁歧已经到了。刚才出不得子，现在却正好需要一点子让袁歧立威。

杀个，是最快的方式。

肋骨护住了心脉，肺部受伤让还有好一会可以苟延残喘。霍悭急冲上来，想将扶起。才蹲下去，血就湿了鞋面。看已经不行了，他抬怒喝道：“孟行是什么意思？”

此时离霍云旸之死约莫三个钟左右，外阳光正好。屋里本是坐北朝南的吉居，甚是亮堂。听见屋里声响，袁歧带着的瞬间堵住了门，黑漆漆的影子投过来，连血都变了颜色。

袁歧刀没收，上血水未凝，还在淅淅沥沥往下滚。他先瞧了一眼鲁文安才道：“此违抗军令，当斩”。说着示意方徊收了文书，慢吞吞将刀收回鞘里，看着众道：“还有哪位要看的，上前来拿。”

平城几年光景里，当是没见过这个架势，一时皆噤了声，无敢上前。屋里方徊与袁歧两尚不足畏惧，关键在于门影晃动。谁也说不清，宁城里究竟是怎么了。

是皇帝，是将军，还是地上躺着那个卒子。

这众生象，一如千里之外的朝堂。

“极好，那走吧。此去刀剑无眼，我袁歧与诸位血酒与共，休戚相关。不求同生，但求，死在你们前面。”

片刻仍无应答，地上那倒霉鬼似乎呼吸已断。袁歧目光扫过众，有睥睨之感，豪迈的不像个谋家。

鲁文安将剑收回腰间，道：“听袁大的”，说罢先迈了步子往门走。方徊几自动给他让了路。霍悭从地上站起，与鲁文安反向相行，经过陈飞河身边时轻声道：“让他们能走就走。”

陈飞河轻点了一下，道：“爷保重”，一扬手众便出了门，留下屋内尸体未收。

果如鲁文安所料，平城一听尚未修整，又要立马往回赶，皆是不解。这况本是显而易见，孟行等也是心知肚明，不然没必要冒着风险去留下鲁文安等过来带兵。

好在这一路鲁文安已编排过理由，最底下的卒子还有不知霍云旸之死，也没像在这个时间提起这事儿。鲁文安只道宁城要死守，城门虽高，总也凶险。且原城内布置早有安排，此刻再要换，既麻烦，又恐延误战机。”

平城的都是连夜过来，兵困马乏的，要安排在方队里出城迎敌也不是妙计，如今恰好将军要在鸟不渡阻胡前锋。

鸟不渡山高势险，胡马蹄子断然上不去。山上面又是杂木树丛生，便是胡善使长弓也不怕。刚好平城兵马不足一万，少迅捷，鸟不渡终不过十里远，跑一趟不算难为。且探子已经报过了，五十里内无胡迹象，大可缓些过去。

到时候以山体为依，凭巨石滚木守即可，不必参战。即便巨石滚木用尽，亦不必下山，直接就地休整。待胡兵马过了鸟不渡后，等待时机直接扰其后方，与宁城里应外合。如此既挫胡锐气，又免平城将士有损。

一番说辞下来，不是为作战的好方法，倒叫心服服，齐声喊了“将军英明”，只是这个将军姓霍还是姓孟，并没说。

反倒是陈飞河有点不敢相信这事居然办的如此顺利，他一路过来还在绞尽脑汁想如何才能将带出去。倒也说不得蠢，他既没带过兵，也不如鲁文安了解鸟不渡形势。

然袁歧与方徊相视一眼，皆是觉得棘手。他二对鲁文安行事多有佩服，但不巧的事，鲁文安这是把路先给堵死了。

孟行要的，是这群死守鸟不渡，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方能让胡过来。他在宁城那么几年，对鸟不渡也是颇为熟悉。

山上的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