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笏（八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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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无会在后想起，倘若薛凌未杀霍云旸，宁城只会城门大开，霍云旸大概且战且退，而魏塱进退两难。

发兵增援，恐霍云旸连手拓跋铣埋伏沈家，不发兵，则胡一路南下，霍云旸借此造反。到时中原境内，小儿夜啼应比现在凄厉的多。

只看见，她在举足轻重的时候，为私欲斩杀朝廷大将。

两个夜后，城内火分明已经燃尽了很久，但薛凌隔着厚厚城墙，仍能听见里噼啪作响，间或有断壁颓垣轰然倒地的声音。

又不知过了几时，手撑着地面才艰难爬起来。从城北跌跌撞撞走到城南，约莫花了半天功夫。以往即便不骑马，她上蹿下跳的，一个钟能跑俩来回。不过城中灰烬焦木到处都是，几条主街都覆往平摊，也确然难走。

霍云旸那厚厚一叠信果然还在，埋得好好的，上压着的石块都没怎么挪位。薛凌手上没兵刃，好在这几未有余，刨过的泥土依旧松软，略花了点功夫便挖了出来。

霍准那枚扳指也在，念及以后要用霍家旧，总得有个凭证，那天她递给霍云旸看后，又一把抢了回来，一起埋在了这。

大抵是生死之间走了一遭，明明两三的功夫，再看到这些东西，竟然隔世经年似的。反正四下无，薛凌哆嗦着将信取出来，一张张看了来，想试试能不能理出个绪。

她两未吃什么东西，身体也不好，霍家机密事件本设计的巧妙，读不出来也正常。劳累极了，连和自己较劲的功夫都没有。

信塞回去后，倒是那枚扳指在阳光底下光润通透，一汪紫色像是下一秒就会开始流淌，难怪是霍准心物。她拿到手这么久，还是第一次仔细瞧。

回京是桩困难事，平城五十里内基本无烟，想要找匹马掘地三尺也出不来。宁城那不知如何了，且莫说走不过去，就是过去了，未必还有好运气从拓跋铣手底下活着出来。

那眼里杀意，薛凌瞧的分明。现在念想起来，尚有劫后余生的齿冷感。一想到拓跋铣，在回京这件事上，除却体力，更在心理上多了一层负担。

自己回去，会像拓跋铣希望的那样.....杀了魏塱吗？

薛凌支撑不住，在地又坐了小半个时辰，忽记起南门近处该有些兵刃未曾烧毁。城池粮仓处向来有架子，常年搁着各种七八糟的玩意，防着有贼进门，值守的无兵刃可用。铜铁之物虽也融于高温，但寻常火焰，总能剩下俩铜烂铁，拿着不能用，当个拐杖也好。

她再次站起，挪动到灰烬里，果真翻得一些有用的碎铁出来。而且木梁底下有暗火，想想路上少不了需要火源，刚好包信的油纸可以卷个火折子带着。

此次不用忆旧，便找了近处水井饮了些水，拎着东西就上了路，走的却不是宁城。那边战事正，过去前路未知，倒不如往安城方向些，然后奔着乌州走。只要一遇到，剩下的事就简单多了。她对这带颇熟，也不担心没舆图会迷路。

初秋正是小东西囤膘时，夕阳烧完，薛凌就没少看见黄羊等物在天际淅淅索索的啃皮。但黄羊警觉，她也没力气制服这等身形的东西，更怕血腥气太大会招来狼，晚间才拿捡到的箭簇扔了只兔子。

因为没逢着水源，连兔子血都不舍得丢。连毛带皮一并丢到火里，好歹尝到几来的一热食。如此走走停停，第四晌午时分总算瞧见了炊烟。

当下也顾不得方位，一直朝着那方向走。然望山跑死马，真正瞧见农门柴扉时太阳都差不都落山。

薛凌蹑了手脚走到篱笆院墙外，里欢声未息，一家老小各司其职似乎在做一种石子馍的东西，怪不得整个下午一直断续有烟火气。

这片地种不出好庄稼，几亩薄地秋收后的粮食常常吃不到来年开春。常常是收割了就赶紧弄成能硌掉牙的馍，给家里劳力带上，往原子里一跑就是一秋，带些野物兽皮之类的东西贴补。

薛凌没过总记得，她摸了摸身上，想找出个什么东西换得一两块，却什么也没摸出来。手最后在那枚扳指上停了良久，终是没拿。她记着回了京中万一要用，却拼命想着这东西给这家，也不过是徒惹事端。

骗骗自己，好像也就过去了

行路的落魄旅要吃食，大抵也无会拒绝。可薛凌站在院外，久久不愿进去。她身上带血，看着不像善类。许是境遇相像，三年前从明县回京的往事又历历在目。

到最后仍是趁了那家回屋，翻身进去取了一大袋挂在身上。原子上水囊是必备物件，就挂在檐下，她亦取的顺手。

遇过这家再往前，就渐有烟。那种愈做愈熟的经历再次上演，身体也逐渐恢复，恰逢遇着一汪水源处有个不小的庄子，里竟有养着七八匹马。

仅有几个半大孩童看模样是在放牧，实则缰绳都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