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笏（一百三七）

来，顿觉江府三年也未必就是那么自在，不禁又心软稍许，手指在腰间摸索了良久。

弓匕转身去了旁边铜盆处净手，薛璃轻喊了声“家姐”，半晌却是什么也没说，只将身子移开了些。薛凌看着镜子里只剩自己一张花里胡哨的脸，冷道：“有事回来再说。”

这算是默认了薛璃的称呼，然后者心事重重，并未听出来，二就此无话，直到马车一路到了宫门。

寻常官员不得乘车马轿辇宫，皆在此稍作休整，步行前往，依着江玉枫的意思，薛凌暂未换外袍，一张皮面具盖住脸上沟壑，先作了个小厮模样跟在薛璃身后。

下车之后，薛璃与数位官员道安问好，说是昨晚吹了凉风，今嗓子微有沙哑不适，又邀了三五关系好的往茶楼上小坐。再了个厕往宫里去时，已是薛凌登场。

进出宫门皆有侍卫查身，然官员朝，不至于上下其手跟贼一般仔细搜查。但见诸位没个身带利器的样子，陪着笑就让过了。

薛凌并不紧张，昂首阔步走的与寻常一般无二。因先前薛璃已与大部分遇到的打过招呼，这会已不必再多礼节，旁有个碎嘴闲聊，她不参合就是。偶有非得扯一把，嗯上一声也就糊弄过去了。

进了宫门后在偏殿处聚集，又有当值太监前来领路，薛凌牢记着右尾三的位置，与众一道踏着白玉梯上殿。她以前无官位在身，寥寥几次随薛弋寒回来，虽见过不少皇亲国戚，却从未来过这金銮殿。

殿门两侧洪钟声与旭并起，文武鱼贯内，掌事太监拖长了嗓子一喊，悉数拜倒在地。礼仪是江玉枫教过的，薛凌娴熟俯身，却悄悄抬了下颌，远远看着龙椅一侧有五爪赤金龙在一片玄色中宛如腾空而来。

虽是尽力仰视，目之所及，连魏塱的脖子都没够到。皇帝没坐定，自是没喊起来。她垂下眼睑，老实等魏塱宣平身。自算计霍家开始，所有参与的和事，死了的，活着的，都在这一片金砖翠玉里汇聚。

而薛凌自今开始，再不是平城散。薛璃是文臣，她穿了和江闳霍准等相同式样的朝服，在魏塱的大殿上袍笏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