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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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通明，厅堂太师椅上坐着的男子墨袍铺陈，周身凌厉气息尽透，如同被积雪所覆一般。

往里幽的双眸此刻更如着了墨一般，霜雪下藏着邃浓郁，温和气息消失殆尽，尽数被杀意取代。

他悠然起身，道：“我进宫。”

梁寻豫微微蹙眉，江韫从宫中传来消息说皇帝有让她和亲之意，她起初听到的时候，第一反应并不是愤怒，而是惊讶。

惊讶皇帝怎能想出来这样一步棋，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他。

皇帝的凉薄和冷血可谓是前无古后无来者，任何事都不能动摇其分毫。

只是……

皇帝也一定知道，就算他让自己和亲，平远侯府上下也不会同意。

这一步棋到底意欲何为？

是想让萧容与出征镇压边关吗？

可若仅仅如此，又何须如此兴师动众？

萧容与起身朝他走过来，鸷的眸中露出一丝坚定，那是让她放心的神色。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萧容与拉住她的手，道，“不要顾虑那么多，无论皇帝是想做什么，我都不会让他动你分毫。”

“等我回来。”萧容与轻吻梁寻豫的鬓边，缓声说道。

梁寻豫心下隐隐有些不安，此番萧容与进宫，皇帝必然会拿一些事来威胁他，若要换得她平安无事，那一定是很大的代价。

只是眼下，她还不知道那是什么。

“我陪你一起去。”梁寻豫开。

萧容与轻轻摇了摇，伸手覆上她的小腹道：“你有孕在身，不方便走动，在家等着我，乖。”

“我很快回来。”

梁寻豫拗不过他，终究还是目送着他出了平远侯府，到底还是不放心，便把周从留给她的一小部分侦监司的势力暗中调遣了来，安排他们围在皇城周围。

萧容与到御书房的时候，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王公大臣。

他眸色微暗，一身凌厉尽现，拱手道：“陛下安。”

皇帝藏起凛冽，和气一笑道：“萧大来了。朕也是发愁的很，是北狄那边的国君非要瑾宁去和亲，若不行此举他们便作不断，朕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正在与大臣们商量对策。”

“朕想着瑾宁向来挂心国家大事，天下太平，若她执意前去，朕也无法阻拦，只得先在这御书房内商量对策，所以才不曾通知你们啊。”

萧容与心下冷笑，行礼的手放下，一张脸上如同腊月风雪，霜寒冷意极重，“陛下说笑了，瑾宁已为吾妻，断没有去北狄和亲的道理。”

御书房中的大臣们听到萧容与用了吾而不是臣，皆是面色一惊，不敢作声。

皇帝仿若未闻，只笑道：“朕也是这般想的。只是国难当……”

“臣去。”萧容与抬眸，眸中一片漆黑，冷漠与狠戾在其中翻涌，让通体生寒，只觉得不敢视。

“陛下不就是想让臣去北狄镇吗，臣去便是。只是今，诸位大臣在此，烦请做个见证，臣斗胆向陛下求一道旨意。”

皇帝微哂，饶有兴趣地抬看来，道，“萧大说便是。”

“臣在关外，内在京，想护佑她却有心无力，希望陛下能保她平安，待臣归来。”萧容与抬眸，眸色冷静。

在一个重视天下悠悠之的皇帝面前，借用朝臣的眼来做一个誓约的见证，是再好不过。

就算皇帝想下手，有了萧容与这一番话出来，若是瑾宁出了事，那便是皇帝容不下幼妹。

其丈夫远戍边关，为国效力，而皇帝却想趁之危，对长公主下手，这是何等不齿！又如何能挡住全天下悠悠之？

皇帝明白萧容与这段话的含义，原本云淡风轻的脸色又动摇起来，如同一谭池水被清风吹皱，吹得不再平静。

朝臣皆心下暗忖这朝中局势，有些能听懂萧首辅话中之意的不免暗暗摇，看来皇帝是当真容不得长公主啊。

殿内寂静。

皇帝沉默了良久，最终哂笑起来，道：“这有何难，朕本就是瑾宁兄长，护佑她，让她平安生子，本是份内之责，无需萧首辅多言。”

“只是——”

“朕希望萧首辅此番前去北狄不仅仅是镇压边境，而是，把当年圣祖爷划给北狄的隽州，潭州二地夺回来，萧首辅，明白吗？”皇帝语气淡淡的，透着不易察觉的轻笑与讥诮，还有狠辣和毒戾。

众怔住，就算北狄如今已不再是鼎盛，可也是实力不容小觑的一方大国啊！

双方已经维持着表面的和平过了这么多年，如今本国亦不是有十足的胜算，就打算这样贸然开战，绝非是良策啊！

众惊疑不定的目光移向皇帝。

陛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