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入定，除旧迎新

慢消失，神色变得决然。

血，也是欲望的味道，是活下去的欲望。

既然小卒被大挟裹着过河，那他独孤阳曦一定要上岸！

独孤阳曦缓缓转身，走下角楼。

在跺墙的休息室里等到傍晚，换下铠甲，走进衣料铺子。

不多时，一个戴斗篷，身着布衣的男牵着骏马站在城门。

他看了眼皇城方向，又看着城外。

“驾！”

身影渐渐消失在官道，朝西驶去。

……

夜凉如水。

如若泼墨的苍穹下，诺大的军营，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火光。

八万将士已沉沉睡，大营之外，斥候尚在往来不断的夜中巡侦。

中军帐。

张易之看着张三，沉声道：“你持我印章去新野驿站，若有飞鸽，立刻带信找我。”

张三是自家部曲，最为可靠。

“是！”张三接过印章，领命而去。

张易之捏了捏眉心，那不安的绪愈来愈强烈，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能算得事无遗漏的不是，是神灵。

他张易之显然跟神灵无关。

正此时，却听到脚步声响起，帐外传裴旻的征询声：

“启禀公子，斥候在军营外抓到一个，他自称独孤阳曦。”

张易之神色微变，眯了眯眼睛：“请他进来。”

须臾间，裴旻带着独孤阳曦步了帐中。

看着对方还布着血丝的眼眸，张易之亲自为他倒一杯热茶：

“坐吧，什么事让你急着赶过来。”

独孤阳曦欲言又止。

张易之摆手将裴旻屏退。

而后审视着他：

“你不会无缘无故来找我，有事直言无妨。”

独孤阳曦坐在椅子上，平复紧张的绪，哑着嗓子道：

“前些子，李昭德找我，说到时候要我开城门，放他一万私兵城。”

轰！

犹如平地起惊雷，张易之脑海里掀起了惊涛骇。

政变！

原来如此！

那两个疑虑迎刃而解。

为什么羽林军底层禁军调换，因为政变必须掌握玄武门的羽林军。

李昭德在李唐旧臣心目中威望非常高，他完全能怂恿蜀中李义珣起兵谋反。

一明一暗，手段高超。

想颠覆江山社稷？

想让我死？

这一次，都拿命来填吧。

昏暗的灯火下，张易之神陡然间冷得像是寒冰一般，仿佛能冰冻世间万物。

独孤阳曦看了他一眼，竟脊骨发凉，浑身打着寒颤。

“确切时间，知道么？”张易之声音异常凉薄。

独孤阳曦脑袋摇得像钟鼓，低声道：

“他只让我随时等候通知。”

张易之盯着他，目光像是能看透心，“什么都不知道？”

“真……真的。”独孤阳曦垂着，声音颤抖。

张易之起身，在大帐内徘徊良久，淡淡开：

“你至少一个国公爵位，右羽林军由你掌舵，你夫将成为公主。”

轰！

像是惊雷在独孤阳曦耳边炸响，他忍不住倒吸一冷气。

整个竟陡如筛糠，那是激动到极致的模样。

那些煎熬烟消云散，换来是无止尽的欣喜。

天大的赏赐！

梦寐以求的东西似乎唾手可得！

最关键的是，他能感受到对方那磅礴的自信。

仿佛能轻易摧毁朝堂那些野心家。

张易之走到他面前，身子微倾：“你这个决定，能保你一世富贵。”

说完坐回位置，喝了声，“裴小子。”

裴旻闻声帐，张易之指着他：“独孤，你到时候随时听我指令，我会派他跟你接洽。”

独孤阳曦抬看了眼裴旻，重重点。

“避免被查到行踪，立刻回城。”张易之表严肃。

独孤阳曦竭力控制兴奋，听到这话，躬身行礼。

而后抱拳离开，他背影不复来时的佝偻，现在却挺拔如出鞘的利剑！

张易之收回了目光，眸子之中一片平静邃。

无心柳柳成荫！

其实当时他想法很简单，面对坚固无比、且浇铸水泥的洛阳城墙，靠力攻城要耗费很长时间。

所以他才找到独孤阳曦，这个顾家的弱点太明显。

只要控制住此，就能保证城门畅通。

运气总会终归留给有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