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人不如鸟

荀攸沉默不言，脸色在夜幕中隐晦不明，看不清喜怒。

刘协想了想，缓了气。

“听说颍川荀氏出自兰陵荀卿？”

荀攸不紧不慢地应了一句。“家中故老相传如此。”

“与晋国的荀氏有渊源吗？”

荀攸沉默了片刻，幽幽地叹了一气。“君子之泽，三世而斩。就算是荀卿，也因年代久远，无能够说得清了，何况以前。”

刘协有点诧异。

听得出来，荀攸不太愿意谈这个话题，而且不是因为谦虚。

反倒有些抗拒的意思。

好在刘协说这个也只是提起话题，缓和气氛，并没有打听他隐私的意思，不想谈就不谈。

“如此说来，荀氏先祖在夏商之际也是默默无闻的？”

荀攸转看着刘协，眼神闪烁。

“陛下……”

“商之德，在于何？夏之不德，又在于何？”刘协不紧不慢地说道，声音被夜风吹得有些飘忽。“夫子说，以德报德，以直报怨。不论是大族还是庶民，以德于我者，我以德报之。以不德于我者，我以怨报之。何错之有？”

荀攸苦笑。“陛下所言甚是，只不过天下易难安。一旦开了杀戒，再想收住可就难了。陛下初至，宜安抚众心，缓缓图之，不宜之过急。卫、范未下，若有因疑生惧，甚至愤而附逆，与卫、范里应外合，奈何？”

刘协微微颌首。“公达提醒得对，所以朕与公达登高，并非为了观景，而是想看看究竟有哪些想一条路走到黑，为了几石粮食策应卫、范，不惜身死族灭。”

他叹了一气。“为财死，鸟为食亡。有时候，犯起蠢来，未必如鸟。鸟为食亡，不过裹腹求生。为财死，却是贪得无厌。”

荀攸心生寒意，不由自主的裹紧了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