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纵死侠骨香

更想知道，定国公究竟是如何受的伤。

刀砍，斧斫，落石，还是陷阱？

梅若雪摇，只说不知。

顾君宁默了默，想借定国公的脉案一观。

梅若雪派取来其他郎中留下的一应脉案和药方。

她道了谢，接过脉案细细看来，越看越觉得心惊跳。

怎么会有受过那么多伤？

而且，他常年奔袭，饱受疲累，遭受过数年边境风霜侵袭，哪怕是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

断腿的伤最为严重，竟拖延到创溃烂发炎才得以医治。

如此，到暮年，一旦旧伤复发，必成危势。

她眉锁，捧着脉案的双手微微发抖。

梅若雪正在往香炉里添香丸，见她脸色发白，以为她累了，捧了杯茶给她，柔声道：“来，喝茶，歇息片刻吧。”

顾君宁神思恍惚，道了谢，刚要接茶，手中的脉案不慎掉在地上。

她赶紧俯身，捡起几张散落的纸，突然发现有一张纸上抄了几行诗。

那首诗是前所作，流传甚广，她也会背。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白纸黑字，豁然铺开。

“……十步杀一，千里不留行。”

那手字，气势惊，矫若游龙，大有一番金戈杀伐之势。

那个的字，她不会认错的。

顾君宁如遭雷击，眼中渐渐腾起水雾。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读到这一句时，她亲眼见着笔势倾颓，满纸苍茫。

那激坦然的豪气，散了。

她心中酸楚，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梅若雪见她握着这张纸，探过来看了一眼，解释道：“先前池奉御开了方子，要祖父离京去庄子里休养，服药方能保三年命。”

“祖父不依，看罢方子便置之不理，提笔誊了这首诗，竟教下不小心收拾到了一处。”

顾君宁攥着纸的手剧烈地颤抖着。

她听见自己哑着嗓子问道：“他是不是叫‘韩中尧’？”

梅若雪一愣，缓缓点了点。

顾君宁凄然一笑，心中白茫茫一片。

是他。

怎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