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泉州（中）

海湾酒楼再如何的好玩，朱允炆也不可能在这里待多久，准确来说，他只是在这里吃了一顿饭。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听一首曲子的功夫吃完顿饭，然后逛了一圈这里的苑林，登高望远看了下万里碧波海景，就离开了这里。

总不能在这里真个过夜，来为民间的野史趣闻提供素材吧。

一顿饭两个时辰，朱允炆问顾语价值几何的时候，得到的回答让他大吃一惊。

“这一顿，最少也要两千两。”

这就是吃龙凤胆，也不能这么狮子大开吧。

当然这个钱是没找皇帝要的，朱允炆就算想表现亲民也不能在这个年代就真个掏钱出来。

算是厚着脸皮吃了顿霸王餐。

“有愿意花这个钱，这里就敢收这个费。”

顾语说道：“在泉州这地界，海湾酒楼是各方掺成立的，主要还是泉州商会和泉州海商们牵的，然后知府衙门、皇商、海运司都来掺了一脚，这是泉州共有的产业。

背靠大树好乘凉，在泉州，所有一应吃喝宴请都在这里举办，坊间风言，泉州如何发展都是在海湾酒楼酒桌上谈妥的。”

“腐败也是在那里滋生的吧。”

回到临时行在的朱允炆推开窗，远远都能看见数里外，明月下那座趴伏在江边的猛兽。

他一走，海湾酒楼的声便鼎沸起来。

“当初泉州海运司耿江落马，牵连的官员数百，直接关联到税部清查地方账目的行动。

一名朝廷的命官，一个月能来这海湾酒楼十余次，消费近万两，而今天朕观那李清泉轻车熟路的样子，估计也是没少来。

好一句泉州如何发展都在这酒楼里定的政策。

依朕看，就是这么一群我大明的命官，你一杯我一杯，推杯换盏的功夫，就把国法良心给抛诸脑后去了。”

叹了气，朱允炆转身示意顾语落座。

“屋里就你我两，别拘着，自己添茶喝。”

自古有言，一分价格一分货。

贵的东西自然有其贵的道理。

海湾酒楼的环境和服务，甚至包括菜的种类那都堪称是穷极想象的尽了。

而如此一个奢侈至极的场所，竟然可以做到车水马龙，宾客络绎不绝。

泉州商的财力堪称雄厚。

“你之前在此地负责泉州的皇商分会，一个月，大约要在那海湾酒楼开销多少？”

“不出海的话，大约一个月要花一万多两。”

朱允炆沉默了一阵：“你们做买卖的事，朕从来不过问，一直都是由朱植负责。

但是现在朕不得不问一下，你跟朕个实底，早前苏州知府王雨森说的况是否属实。

皇商，是不是跟泉州海商和海运司达成过排他贸易协议，海运司的港坞，是不是只出泉州海商的货，而泉州海商的货，都是由各省的皇商分会提供。”

见顾语点，朱允炆仰首叹了气。

“你们啊，赚了那么多的银子，为什么就不知足呢，别光顾着自己吃，偶尔也给别一汤喝。

世不患寡独患不均，这话朕都跟你们告诫了多少遍，贫富悬殊越大，矛盾就会越加的激化。”

见顾语默然不语，朱允炆轻轻敲了几下桌面：“跟朕说说，你们都是作的。”

垄断从来不是一个打声招呼，批个条子就能成的事。

皇商就算背靠着一众朱明皇族，也不能让望而却步，说到底，这只是一群闲散王爷，手里无兵无权，巨大的利益面前，那些商未必就怕到不敢手利益。

内阁跟宗亲不穿一条裤子，不可能帮着宗亲攫取利益。

症结，一定还是出在别的地方。

“当初永城候薛恪领兵征南洋的时候，楚王那一支的孟炯随军，算是皇商染指海外市场的第一步。”

随着顾语的娓娓道来，近几年，皇商是如何一步步坐大的原因开始和盘托出。

皇商并不是在国内事先实行垄断作，而是从倾销地抓住了源。

东南亚那一堆国家都扶持出了亲明派，而想要成为亲明派的代言，就必须要跟皇商达成合作协议，在各国的贸易港，没有皇商的批条，其余大明来的货一律不接。

而后攥住这一块的皇商开始在国内大打价格战。

江南织造局的货，皇商下的订单价格，一直都要比当地商会上浮两成。

而后，拿到货的皇商找到泉州的海商，在脱手上，又反过来比国内各商会的价格更低。

也就是说，在大明境内的这一次转手，皇商是亏钱的。

所谓羊毛出在羊身上。

这个钱，皇商能从东南亚赚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