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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
下一场戏很快就会开拍，他没有选择走出来，而是依旧沉浸在杨子容的心态当中，继续累积自己的
绪。
高波死了。
他一闭上眼睛，仿佛就能清楚地看到那张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娃娃脸，能记起那个少年在怀里藏了一
烤苞米，一脸兴奋地缠着自己要听戏。
能记起，自己在台上唱二
转的时候，高波在门
站岗，瘦高的背影跟着歌声，有节奏地一抖一抖。
也能记起，少剑波瞧着自己的警卫员整天围着别转，被气得直翻白眼、骂骂咧咧。
“滴答、滴答……”
泪水抑制不住地顺着许臻的眼角往下流。
化妆师刚要再给他补一下脸上的底妆，瞧见他脸上的泪水，无奈又停了手。
“算了，别补了，”这时候，徐文光导演走到场边，对化妆师摆摆手，道，“现在这样看着也挺好，更真实，不做作，有点野
的感觉。”
徐导不愿
费许臻现在的绪，宣布下一场戏立即开拍。
工作员们很快便进
拍摄状态，演员们也迅速就位，做好了各自的准备。
“三、二、一！”
“啪！”
一声打板的脆响，宣告着下一个镜
的拍摄正式开始。
这幕镜承接方才的剧，众土匪在厅中喝了一顿大酒，听刘大麻子讲完自己昨夜的惊险遭遇，酒足饭饱地各自散去。
许臻饰演的杨子容也跟着他们一起出了屋，拒绝了其余几赌钱的邀请，表示自己是司宴官，还要四处去看看寿宴的筹备工作。
摄影师这时候拍了一幕十几秒钟的长镜：杨子容醉眼迷离地出了屋，垂着，踏着山上厚实的积雪，
一脚、浅一脚，走得歪七扭八、踉踉跄跄。
一个不留神，他脚下一滑，“噗通”一声摔倒在了雪地上。
然而，杨子容却没有急着爬起来，而是挣扎着在雪地上打了个滚。
他将双手
进雪堆里，捧了一捧雪，胡
地在脸上抹了一把，看上去似乎有些癫狂。
不远处，刘大麻子瞧见了这一幕，笑着直拍大腿，叫道：“哎呦卧槽，哈哈哈……”
他一边笑，一边走向了杨子容，弯腰硬把他从雪地里周了起来，大笑道：“老九你就这酒量，还有脸逞能呢？”
“你搁这儿就洗脸了，睡觉了？”
“我滴个妈，你可乐死我了哈哈哈哈！”
杨子容被他硬拽着撑起了上半身，一把将刘大麻子甩开，跪在雪地上，蛮横地叫道：“说啥呢，说啥呢？”
“谁逞能？我特么昧喝多！”
他杵着地，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抖抖身上的雪，声音有些沙哑地叫道：“特么一脚踩冰溜子上了，槽！”
而刘大麻子只当他是在掩饰自己的失态，反倒嘲笑得更开心了。
杨子容低垂着，脸颊被冻得发红，睫毛上结着冰晶。
他颤抖着吸了几气，中呼出的气体在空气中凝成阵阵白雾，袅袅遮掩住了他此刻的面容。
临近年关，满山的土匪都在为座山雕的寿宴做准备，目所及之处皆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告别了刘大麻子，杨子容行走在威虎寨间，不断有土匪喽啰殷勤地向他问好。
“九爷！”
“九爷辛苦了！”
“……”
听着周围土匪们的招呼声，他咧嘴一笑，跟众打着招呼。
摄影机的镜这时候对准了他的背影：
杨子容垂着，在雪地上摇摇晃晃地向前走着。
周围的土匪虽多，却没有一个向他靠近。
他在群中踽踽独行，微驼的脊背、歪斜的脚步、沉重的呼吸，让这个背影看上去无比落寞。
“自古英雄有血……”
杨子容低声哼唱道：“岂能怕死与贪生。”
他唱的曲调，正是当初刚刚到203小队的时候，与战友们边擀面条、边唱的那曲《长坂坡》。
“此去寻找无踪影，枉在天地走一程！”
唱着唱着，他的脊背又重新挺直了起来，身体也不再如方才那般摇晃。
“自古英雄有血，岂能怕死与贪生！”
镜的视角就这样照着他的背影，在白茫茫的雪地上渐行渐远。
“此去寻找无踪影，枉在天地走一程……”
……
这两场戏包含了数十个镜，剧组从早上七点多一直拍到了临近中午，才总算是彻底完工。
到午饭时间，平时吃饭总是很积极的许臻却躲进了场边的更衣室里，始终没有出来。
忍了一上午，一直都不敢哭。
直到这一刻，直到整场戏拍完，他才终于躲进角落里，用毛巾捂着脸，痛痛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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