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残魂

层层雷鸣，宛如置身狂。

六丑心中凛然，急忙收束体内妖力，遍布周身，却发现那裂缝中涌出的力量竟然吐汹涌，眨眼间围绕他形成了个小小的漩涡风，浩瀚无边的力量将他压迫，几乎碾成末。

他调动周身力量，竭力抵挡，然而却感觉犹如在身上背负了整座泰山，骨骼嘎嘎作响，血脉涌动，便似下一刻就要将他碾碎，撕成碎片。

若非覆鹿先生的训练如斯，六丑根本低于不下如此沉重的压力，即便如此，他也艰难而渡，周身剧痛。

在这种剧痛之下，六丑莫名的感悟到了什么东西……

作为妖族，原来最为重要的并非妖力妖术，立足之本乃是体魄，只有强健的体魄才能支持其不断修行，渡劫登天！

那无边无际的压迫，带来的竟然像是某种喝，让他明白了许多东西，这种感觉不是言传，亦非身教，更不是意会，比之都要玄妙，都要神奇！

那妖力主的修为，已经远远超过了六丑的认知。

庞大的漩涡继续转动，但就在六丑明白的时候，这力量却陡然改变路线，分作了无数的脉流，钻进了六丑的体内，仅仅片刻便将他体内的妖力充满！

这种纯无比的力量体，竟比平素吸取的元灵还要纯粹炼，还要古远。

六丑立刻调动体内妖力，开始按照平素的修炼转动，将涌的力量吸收锤炼，化作自己本身的力量……

似乎过了许久，又似只是一瞬，六丑醒来的时候，周身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体内的四处漩涡已经成型，妖力鼓涌，充溢无比，宛如后世的无边星云，徐徐转动，不断创造出生生不息的妖力在体内流淌。

这便好比球已到达门框线上，只需轻轻一气，便能进球，第三章成型只是眨眼。

六丑缓缓睁开眼睛，心中浩然，只觉得通体开阔，似乎冥冥间已经明白了许多东西，这许多时积压在心的不快积郁一扫而空，神清气爽，那隐隐戾之感已然无存。

妖还是妖，但眼界已经截然不同。

六丑慢慢起身，放眼封印石门，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响动，他第二次躬身行礼，然后转身朝着上层而去，步履轻盈，通体充满了说不出的力量。

没有服食灵药丹丸，没有修炼，光是这纯的元灵，便让六丑妖力大幅提升，抵达了第三章的门，而他的其他种种，也有了长足的进，直接步六阶，攀至巅峰。

六丑复回二层，各处牢室大开，血腥满地，却已无妖无，众妖已经离去，侧耳听时，上层传来的咀嚼之声不绝，狼吞虎咽，啧啧作响。

原本对、妖相杀相食，六丑的冷眼之态，乃是集合仇恨、恶毒、鄙视、厌弃等等混合而成的绪，但是现在却化为了某种超然，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这两种生灵不断蚕食，相互厮杀，永远不得宁静。

在这一刻，六丑有所感悟，心态也在释放中得到了拔升……

一层之中，众妖正在啃食，遍地白骨鲜血，众妖开怀大嚼不亦乐乎，见六丑欣然归来，摩云哈哈笑中，将身边两条肥大的腿扔了过来，道：“喏，与你所留。”

众妖嘿嘿做声，举众欢愉。

六丑看了看手中的腿，肥大白皙，也不知是那个炼气士身上扯下来的，若是换做以前，他见此物亦是不会迟疑，下啃食，但心中充满的是仇恨和厌弃，可是现在他虽不食，却已对此无视，坦然接受。

换言之，此刻不食，只是不饿而已，若是换做别的时候，无论吃吃妖，对于六丑都只等闲，心中不再复起涟漪，无论是是妖，在他心中已无差别！

为也好，为妖也罢，皆是一样！

那种曾经始终缭绕心，满溢周身的戾之气消散，这种差别非常玄妙，若是后世，这便是种被称为虐杀与杀死之间的不同。

六丑笑了笑，将大腿随意扔给旁边的小妖，道：“腹中不饥，汝等自食便是，”稍滞了下，又道：“三刻时间可到？”

“还有半刻。”搭话的是瓠絲，他身边摆着具凹瘪的尸骸，形如尸，只剩少许皮裹骨骸，已是被他吸吮了，就食完备正在休憩。

六丑点了点，纷纷道：“差不多了，即将厮杀，切莫过于饱食，于战不利。”

众妖点点，纷纷将手中残尸缺扔下，开始小歇，六丑也缓缓闭目，将那最后临门一脚完成，登上了第三章的境界之内！

昔食，心中尚留，今不食，身心却已俱化为妖！

或许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