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飞花

惯了，只等一个契机，一些脉与一番手段，便可搅动起一阵风云。

穆轻眉知道，契机已经有了，往后的一切，穆青和自会步步为营，得南安侯走投无路。

南安侯府的没落，已经拉开序幕。

张甫临和自己姐姐张思媛也准备离开，张思媛年十七，已经许了家，明年便打算出嫁。临走时才拉住穆轻眉，递给她一个小包袱，穆轻眉打开，原是七八朵色泽润和的绢花。她心里只觉得越发沉甸甸的，装作轻松的模样，惊喜道：“这绢花做的真好！层层叠叠的，看着就欢喜呢！”

张思媛抿唇浅笑，答：“前些子你送我的锦缎我也喜欢得紧，只等过年做新衣裳呢！”，她脸红起来，又低声补充道：“那件大红的缎子真是好看，我和母亲商量着，要做婚嫁时的嫁妆呢！”

穆轻眉觉得这一个个字都像扇在自己脸上的掌，若让知道，自己派送这些世家小姐们礼物，只是为了方便收集报，她们该多寒心，自己又有何脸面面对这些单纯不知世事的姑娘们。

是她把过去的谊弄脏了，是她把过去单纯的姑娘弄丢了。

可穆轻眉面上却总得做出愉悦的神，答：“你若喜欢，我叫若云再给你送点去！”她只是绝不提婚礼的事，如同缩乌，对这些事务视而不见，继续道：“我刚刚见你多吃了几那豆腐皮包子，就叫若云装了些；并小临在前厅时夸过的火熏，也一起装了几屉，让我府上的厨子拟了个单子，你们拿上吧。”

他们道了别，穆轻眉心里酸涩，叫住张甫临，道：“听十六说，你怕你爹查功课，前些天躲着没见他？”

张甫临通红着脸，嘴硬道：“大姐二姐，并我娘和祖母，都絮叨了我好些天了；今儿连您也来念叨了。可您也知道我爹那子！但凡不满足他要求，便是家法伺候，我上次让他打的那一顿，卧床一个月才爬起来，这回就算为了我这条小命，也得躲着他！”

穆轻眉的话此时显得空无力：“你爹好不容易从任所回来一趟，半年才得见你一面，他哪舍得打你。”

张甫临拗着脾气，谁的话也不肯听，还嘴硬：“他呀！盼了半年就等着揍我呢！”

话刚说完，挨了张思媛一掌，乖乖不敢说话了。姐弟俩上了马车，穆轻眉看着那藏蓝幔帐并红色穗子，平稳走在青石板路上，摇摇晃晃，不知前路。

世总觉得这些道路的方向是既定的，他们的目的地里，有温婉少的婚嫁；明朗少年的仕途，如同看着了东边流散的朝阳，他们便觉得会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子。

可是道路还在那儿，行路的马匹却会受了惊，朝着任何都始料未及的地方奔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天崩地塌的态势，朝着毁灭，义无反顾地扑去……

那条康庄大道上还有着行，却再不会是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