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琴弦

的饭：“什……什么？”

月影勾着唇角，将勾勒了千百遍的语言呈现出来：“那对夫妻带着一家老小一路逃亡，可债主却不肯有丝毫退让，最后，他们的老父老母病死他乡，他们自己被活活打死，一双儿，儿进了烟花所，儿子被送进了军营做个顶替，没半年就战死沙场。”

然而张甫杭的眼神里有惊惧、有忌惮，唯独没有丝毫的愧疚。

带着她自己也没预想到的沉静，月影无动于衷看着张甫杭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听着他用张皇失措的声音问自己：“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月影不答，反倒柔柔握住张甫杭手腕，她的力道竟出奇得大，张甫杭被她控制住，动弹不得分毫，只能畏畏缩缩看着她，听月影道：“皇上判了你午门问斩，你爹却被皇上勒令在三川待着，不得回京，还如何救你呢？我前思后想，虽说问斩也是死，可总是没亲手杀你来得快活——”

她取出一个匣子，素白的手指挑着琴弦：“记得吗？这琴弦还是你送我的呢！世皆知我琴弦，因为贪图一晌贪欢，便妄想用琴弦换心；那我便作为回报，用他们送给我的琴弦了结他们的命，如何？”

她的动作快得可怕，一双手猛地绕到张甫杭身后，那手素净漂亮，有着弹箜篌者独有的修长，此刻却如索命修罗；细而韧的琴弦绕过张甫杭的脖颈，一寸寸陷进血，最后，割血脉，露出森森白骨。

张甫杭瞪着双眼，跪倒在地，汩汩鲜血如同解冻的溪流，奔腾不息；脖颈上巨大的黑好像在代替主发出濒死时绝望的哭喊。

月影面无表的收了琴弦，重新放回匣子里收好，认真细致地洗净双手，如来时一般，孤身一走进茫茫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