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2章 邺城落

位列三公。

他虚岁二十在刘备处出仕，二十一岁促成袁刘默契，官居大行令。二十二岁投袁绍，二十四周岁为大鸿胪，今天，也才堪堪二十六岁。

当年杨修在刘备手下，被李素指挥着执行外工作，那时拍杨修马的，也不过是奉承他“三十岁前必然位居九卿”。

现在看来，这些奉承算得了什么？家二十四就九卿了！何须三十！

可惜，朝廷整体都要大厦将倾，他做到九卿了又如何呢？天妒英才啊！

杨修心里很清楚，邺城朝廷每一个都是有可能投靠曹的，唯独他们杨家不可以。

杨修的母亲就是袁家的，杨修被打上了袁氏铁杆党羽的烙印，他再屈辱释放善意，也没有用。

而且，杨修当年那套“利于一切边缘地区诸侯，不利于中原腹心之地诸侯”的连横合纵策略，坑的就是曹、袁术。

当年正是杨修的外斡旋奏效后，袁绍甩开膀子跟曹打了一场“新.官渡之战”，得曹认怂表态，当袁绍的小弟，还割地给袁绍。

这一切，在袁家掌权时，是功劳，到曹家掌权时，就是被清算的黑材料。

这一点，既然杨修本这么门清，审配当然也清楚。

所以审配知道，谁都会背叛袁尚，唯有杨修不行，大家是铁杆战友，一条绳上的蚂蚱。

今天，审配生出了绝望之心，又想把邺城易主时的不必要损失降低，就想到了找杨修来商议。

两落座之后，审配什么都没说，先跟杨修了三杯，有点酒意打底之后，他开门见山：

“德祖，邺城没几天了，就算我们死守，也不会有变化。真到了城巷战，只怕双方至少还要死伤过万士卒，更会给曹借机屠戮城中百官、河北世家的借。”

杨修下意识还要说几句场面话，唯恐审配是在诈他：“正南公何出此言？有正南公这样的朝廷肱、忠义之臣主持城防……”

审配抬手制止了杨修的申辩：“行了，是我变得太快，德祖不愿信我真心，也不能怪你。谁让我这几个月里，杀了那么多呢。

八月份，九月份的时候，那么多朝廷官员军中将佐想过动摇投敌、献门都被我明察秋毫找出来了。连南部尉苏由的脑袋，如今都还挂在城楼上呢，德祖不信我，该。

不过，今我确是真心，我与主公，都不可能得免。到时候主公肯放在大将军府放火自殉，免得落曹贼之手受辱，那是最好。

至于我，德祖拿着我的首级去献给曹，多保住一些百官便是。否则以曹之多疑，恐怕城后会大肆屠戮如今还坚持拥护袁氏的官员，诛锄异己。

这种事，若非我知太尉一家是老主公姻亲，忠义坚贞，怎会以此相托？之将死其言也善，还请德祖勿疑。”

审配的智商还算可以，对邺城城之后曹可能的清洗看得很清楚。

而且，这也不算黑曹，因为历史上建安九年曹攻邺城时，也是搞了一次屠杀，毕竟围城太久攻城部队损失也比较惨重，不屠不抢如何宣泄压力安抚部队。

只能说，历史上的曹，到了后期，大规模对整个州的屠杀已经没有了，也就徐州的时候过。

但如果是敌对诸侯的政治中心，那还是要屠一下的，一般以一城为限。杀不是目的，抢东西和灭掉敌的核心官僚集团才是目的。

比如张邈（雍丘）、吕布（彭城）、袁氏（邺城）的政治中心，都是被曹屠过的。

审配太清楚曹的为，怎能不预做提防？

如今动摇的、拥曹的都已经被他杀了，要是城后拥袁的再被曹屠，那岂不是等于拥曹拥袁的全死光了？朝廷还能剩下几个官员？

审配之所以支持袁绍，后来支持袁尚，最主要的理由就是审配是河北世家大族的利益代言，是冀州官员士的希望。

审配自己可以死，但他不能给曹借狂杀河北派九品中正制利益集团。

花了很久的时间劝说，审配终于让杨修相信了他是彻底真心的，托付完这些话之后，审配便打算拔出佩剑自刎，让杨修假装是杨家设宴杀了审配、然后开门投降的。

拔剑在手，审配忽然想起一些可笑的事，不自禁笑了：

“德祖祖上，乃至这整个弘农杨氏一脉，听说是高祖时抢了项羽一条腿，福泽四百载，余荫至今？

当年项羽末战击杀数百，气竭无望，以首赠故吕马童，为赤泉侯分得一腿，共有五封侯。

不意我区区审配，今亦有模仿项王的机会，着实惭愧。但愿我的首级尸身，也能护住五家忠义之后。

德祖还是想想名单吧，看看与哪四家合谋杀我献城，曹必不会为难这些忠义之士。不过数别太多，太多就被曹看出绽了，自古内谋之事，多必败，曹也不会信的。”

审配只是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