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僻派丧钟已鸣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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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到第二页，洪景来看到一个十分陌生的名字。任昌烈，本贯黄海道丰川。丰川任氏也是五百年传承有序的大家族，但是在李朝的政治舞台上一直都不太出色，没有出过什么顶层的政治物，在士族中只能算是三流罢了。

没想到这位居然能力压当时有闵廷爀通榜，闵景爀提卷的洪景来，夺得壬戌科榜眼。明摆着家世也就那样，不可能得到多少奥援，那就是凭本事考上的？

按理来说不可能啊，当时投卷的时候洪景来记得很清楚，都是刷脸投卷。凭爸爸或者爷爷的老相识来卷的，能到曹允大脚边竹筐里的才能中试。

难不成这位的父兄里有过什么能？先记下。

往下看，中了榜眼之后，按例先放了春秋馆的记事（正六品），一年后迁转升了记注官（从五品），普普通通毫无亮眼之处。大概是过得太穷，子太苦，去年年中外放了松都的都事。名字看着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实际上还是个从五品的官，而且就是管收发文书、稽察缺失及监印等事。

还是个和文书打道的官！说白了就是不挣钱，但是总归比在汉阳要强。

洪景来在东莱的时候，东莱的府库也亏空，但是到了年前，还是有一坛三十斤的酒，一只羊，一百斤细炭。正常过个年的问题就不大了，还能吃上两顿。

地方上能直接刮地皮，财政上要好上不少，大小官员总归能按着品级分润些。如果是个光棍去上任，上两年指不定还能存几个钱。

至于第三页，当然就是洪景来啦。不说和第一页赵万永那写满了相唱和诗句的比，连和第二页的任昌烈那几首都不好比。除了赵万永留了一首之外，净净。

好现实！

有些好笑又有些叹息，到底大家都是常。看你洪景来被牵连，挂个闲差直接返乡，明摆着几年都不会有起复的可能了。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太亲近，留个联系方式就算不错了。

只不过想不到洪景来回趟老家，还能弄出一场庆兴大捷来，不仅没有沉沦下僚，还一跃而起，混上了东莱判官，镀了一层出使本的金，最后回到了这汉阳中枢。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用心记下了几个没有什么跟脚的同年，看他们被打发在外任，甚至有在做乡下的训导，洪景来并不介意拉扯他们一把。

至于鼓动儒生的事，洪景来才不会下场呢，等这个月马上发饷俸的时候，混进群里，散布一下怨言。

只要赵万永的上书一到，根本不需要挑明，穷措大们自然会一拥而上，痛打落水狗，保教你金达淳不得好死。

这章揭过，金达淳那边传信过来，英宗大王元陵的封土已经探明，可以打开。这边贞纯王大妃也停灵七七四十九，仪满。

走吧！全套卤簿，四十八个杠夫一番，三番杠夫着，从汉阳往杨州抬。那梓宫的料子没得说，顶好的板子，一点儿木节都见不着，红漆罩刷，对着太阳能泛光。

洪景来是现任官员，也按着仪制，跟着整个队伍赶。大小还做了一个什么从导官，跟在先导的后面传消息，片刻不敢疏忽。

等到了杨州，民夫早就征齐，开封送葬，夫妻合窿一，当然英宗的元妃也在。

虽然几十年过去了，但是地宫里据说还保存的很好，先安进来的英宗及元妃梓宫除了落灰之外，和新的一样。只不过这次开封，接触了空气，原本的缺氧状态被打，怕是保存不易咯。

忙活了一夜，重新封土，祭庙，顺便把配享的文武大臣也祭拜一番。同时扩种绿植，安置坟户，修缮配殿。

“刚刚主上殿下赐了金政丞正布百段、锦绣十匹，以作慰劳。”韩三石这次抽调来做随扈武官，跟在议政府诸大臣身边，消息灵通。

“是主上钦赐，还是枫皋大监做主颁赐的？”洪景来骑在马上，但队伍走的不快，可以俯下身子和韩三石小声说。

“当然是大监做主赐给的。”

“都到这时候了，还不肯放松……”

是个明眼都看出来要清算了，金祖淳还是表面风轻云淡的，甚至以金达淳办理问陵等项得力，以纯宗大王的名义下赐赏物。

一方面把控制在队伍里，一方面还假惺惺的维持着表面的和气，这得是多大的耐啊！

“金大将和金领事说要提前回京，处理娘娘薨后的实录等项，不许！”

“也是枫皋大监不许的？”

“是主上亲自传令不许的！”

“看来主上也不愿意再等了。”洪景来回看了看队伍中的御辇。

和送丧队伍一道去往汉阳的，甚至更早到达的汉阳的，自然就是赵万永历时弥久，来往乡野，几经查访而得到的金达淳残杀无辜两班的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