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后院着火

居然是旧事重提！

王承恩俯首说道：“臣以为司礼监不通药理，可拿药方到民间隐秘的征询，若是司礼监和太医院有异议，可召集京师名医来判断药方的真伪，由大理寺卿、司礼监、锦衣卫共同督办。”

“让你拿去议一议，明天给朕个答复。”朱由检点，倒是看到了王承恩的眼神，轻轻点了点桌子，看着王承恩不说话。

王承恩最懂皇帝，他长揖俯首说道：“臣失态了。”

朱由检不怪罪王承恩，他是内侍的大珰，整个内署都以他的命令而运转着，若是他不能够、不敢为了内侍们在皇帝面前争利，那他还做什么司礼监提督太监？

这种三征法，其实就是魏忠贤给天启皇帝落水后看病的法子是一样的，魏忠贤遍访名医垂询药方，内官监报备了药方，熬药有太医院和太监共同监管熬制。

但是熬出来的药，水汪汪的，天启皇帝不大愿意喝，而后就是兵部尚书霍维华献上了灵露饮，喝了几个月的米汤，不吃、不吃子，哪里补充蛋白质？

小病拖成了大病，大病拖成了重危，撒手寰。

霍维华何尝不是求荣得辱？

不解决大明朝太医院和皇室的紧张医患关系，他们就不会用自己的湛医术治疗皇室，只会选择稳妥。

嘉靖皇帝被勒到断气的况下，依旧治好了嘉靖皇帝的太医院，是绝对有实力，但是他们不肯效力。

朱由检放下了奏疏看了一眼张嫣，就猛地别过了，他看向张嫣的时候，张嫣正好结束了听脉，也转过在看着他，四目对视之下，他听到了自己蓬勃的心跳声。

因为在意，所以才会显得刻意。

朱由检又猛地回过来，眼神丝毫没有怯懦的盯着张嫣，张嫣带着疑惑的看着朱由检，这是伏案久了，摇着看来看去，在活动颈部吗？

张嫣再次露出了笑容，支着，同样盯着朱由检。

在朱由检亲手杖毙陈德润之后，她放下了自己的心防，提心吊胆了七年之后，突然放下心防的那一瞬间，她自己都不知道生的轨迹，将会滑向何方。

她也不在意会滑落到何方，因为她本就是那个相信宿命的。

这大厦将倾的时候，谁有选择的权力？

张嫣过去一直没有，而现在她也不愿去想的那么复杂，只是觉得这种对视的小游戏，极为有趣。

朱由检最终还是败下了阵，因为张大本和吴又可写好了药方。

“万岁爷，懿安皇后的身子没什么大碍，就是受了风寒罢了，臣开了方子。”张大本和吴又可递过来了方子，两的方子一模一样。

朱由检将方子递给了王承恩，在王承恩耳边小声的嘱咐了几句，问着两位太医：“几可好？”

张大本和吴又可对视了一眼，两个眼神里都是绝望！

该来的问题果然还是来了。

几能好？哪个太医敢下这个保证？

“若是蒙上厚一些的被子，发发汗，明可以好。”吴又可吸了一气，回答了万岁爷的这个致命问题。

朱由检点了点说道：“成，退下吧。”

“臣等告退。”张大本和吴又可离开乾清宫没多远就开始吵吵起来。

没过多久，王承恩端了一大一小两碗药汤进了正殿，放在了张嫣面前一大碗，又放在了朱由检面前一小碗。

朱由检举起了手中的小碗说道：“都喜欢疑神疑鬼，省的皇嫂说朕信不过你，这药都是一个锅里的，朕若有心加害，不用绕这么大的弯子。”

张嫣看了外臣走了，将上的发簪又扯了下来，晃动着满的秀发，听到了朱由检的说辞，也只是笑着摇了摇：“说皇叔是孩子气，还真是孩子气。”

乾清宫的风和坤宁宫的风并无不同。

道德经有云：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而以为天下正。

所以皇帝是天，皇后就是地，皇帝是乾，皇后是坤，皇帝的寝宫为乾清，皇后的寝宫为坤宁。

而此时的坤宁宫的风却比往更喧嚣了几分，宫里吵吵嚷嚷着，周婉言愁上心，万岁前几朝议了册封她为皇后，这册封的诏书，文渊阁已经送到了司礼监批红，而万岁爷在乾清宫也批复了这道诏书。

这道诏书已经送往了国子监刊印，不则颁布天下。她已经从信王妃变成了皇后，这种身份上的转化，并没有让周婉言多么的喜上眉梢，反而忧心忡忡。

“王大珰，万岁今天来坤宁宫吗？”周婉言突然开问道。

王永寿也是信王潜邸的宦官，只不过并非官家身边的大伴，就是后来天启皇帝赏赐下的宫，眼下做了坤宁宫的太监，年岁已过不惑之年，听闻周婉言问话，他小心的说道：“回千岁娘娘的话，新朝初定，万象更新，万岁爷今怕是来不了坤宁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