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青丝盟誓，白首寒灯

天循环，再度开始运行起来。而每当他体内后天之气开始有怠惰征兆，公孙真便再将一道阳元之气打……

这般引气过，足足过了一个时辰，杨朝夕才睁开眼睛，看到公孙真慈祥的面庞上，已经满是细密的汗珠，不禁眼眶微红，微不可闻地喊了一声：“观主……”

公孙真见他醒了，也才松了气。又取来温水让他服下，才拉开蚕丝被褥、将他盖好，看着他重新睡去才罢。忙完这些事，便也感觉到客房外那道站着身影，吸一气，才道：“进来吧！”

铺排着云雷纹格栅的房门，“吱——”地一声被推开了。一道瘦削高挑的身影，撑着玄青双色袍服，款款向这边移过来，每一步踩下、都仿佛踏在了心跳的节点上。

公孙真面色微怔，回忆便如翻涌、倾覆在从容的礁石之上，一时间万语千言、都哽在了喉咙……两只是那般对望，灯烛虚弱的光、却已打起神来，把对方的廓，照得真切。前尘凋落，此如幻，一眼万年。

“玄同哥，你终于肯来见我了……”这道身影轻道，声音中既有掩饰不住的暮气、更有一往而的愫。

世间大多数的分开，不过是各有志的转身，各寻各自的旅途；却仍有少许的分开，是非得已的诀别，再见面时，已如隔世。

“春溪妹子，如今咱们却也都垂垂老矣。许多旧事，也未曾想、这许多年后，终会变得通彻。正邪、善恶、喜乐、仇怨、执念、偏见……原本我以为自己珍视的、放不下的，回看看，也都可以一笑置之了。”

公孙真目光澄澈，面容含笑。在那叫春溪的老妪眼中，却迅速化为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岁月易逝，容颜始终未改。

“玄同哥，若当年没有……没有那许多事……你在道尊面前同我说过的誓言……此时我们，该是另一番光景了……后来你脱了族籍游侠四方，我便偷跑出来到处寻你……再后来，听说你出家做了道士，我便也剪了发、在这麟迹观做了道姑……我总是在循着你的喜好，却始终没跟上你的脚步……”春溪说到这里，泪流如箸，但却没有停下的意思，“如今你已彻悟，我却……还是不能放下这些旧时的念想……你看，便是修道一途，我也远不及你。”

“修道也是修心。近年来乾坤动、生民倒悬，我不得已搅其中，也才渐渐明白。然而从前种种，却不敢忘！只是看得通透以后，却不须像从前那样，总要避开你罢了……愚兄终究学不会‘太上忘’……”

公孙真语气平和，一片坦诚。自己心中却早已明白，避而不见却心有惦念，反不如光明磊落地、去消解掉曾经种下的因果，于于己，便少了许多亏欠。

“妹子明白……誓言立下，执念便生，束束己，难成自在！既已身归道门，便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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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灯黄卷、不辍昼夜，春暖诵之，秋寒持之……纵使旦暮相接、四季换，也一般无二。”

春溪道长将眼泪拂去，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心却卸下了防御，在少年的誓言中沦陷：

莲有并蒂，鹅有颈。

春溪玄同，许心许命。

识佳兮秋苑，择良伴兮春庭。

父兄岂可夺志？媒妁不能移！

双栖宿兮昆仑，共溯游兮蓬瀛。

上戴苍穹可补，下蹈山海可平！

言以明志，誓以笃行。

秋风长夜，薄衾孤灯。白首相顾失一诺，寒窗泪下只千行！两便这般隔烛相望，断断续续的话语，早不能尽述多年未解的离。烛火也将两灰色的廓，印在了窗棂之上，随着透进来的风而轻晃。

两又叙了半晌，春溪眼中泪水，方渐渐止住。春溪道长语言带笑道：“这个冲灵子杨朝夕却是什么来历？能得玄同哥剑法真传。当年我缠了你那么久，你才不过教了我一招半式。还说族规严格、不许外传，自己也没学全。如今想来，却是过于偏心了！”

公孙真亦是淡笑道：“这冲灵子虽是了我上清观，实际却是一位道友的弟子，我二亦曾反复推算，断定他便是不世出的‘天选之子’。我观察几年，这冲灵子确是颇具灵根，天资禀赋俱佳。又是去年，以一段错阳差的琴曲，解开了我对这套家传剑术的心结。既然心结已解，且族中之早凋零殆尽，便再没什么族规禁令，才把这套剑法传与了他。若你还想学，明便可细细演示一番，也算是了了我此番下山的一桩心愿。”

“便如你方才所言，一把老骨，纵然学会，又能快意几年？但你既来登门，便不该空手，这套剑法便当作叩门礼，我先代众弟子答应了。也希望这次……你莫再食言。”春溪道长语笑嫣然间，却还掺着一丝苦涩。

提及传剑之事，公孙真面色渐正：“当年我在河南一道挫败许多同道，引得一些觊觎我族剑法。本以为多年过去，仇怨已消，然而此番下山，还是引出了几家不睦。这小道童前几也因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