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声起,柳崇嗣眉
微皱,身体却没半点犹豫,不过三息功夫,身影已飞窜到阿槿身边。
阿梅对着半开的房门,依旧摩挲着怀中小白狐,幽怨地叹了一声:“死鬼!既然这般怕妻室,当初便不该来招惹
家……唉!可怜的小素素,娘已如此命苦,你又当如何呢……”
柳晓暮闺房中,柳崇嗣看见眼前一幕,又将那宣纸上的诗文读了两遍,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禁尴尬笑笑:“阿槿,你听我解释,这‘摹形’之法、‘学舌’之术,却是
族的机关术法,应当是公输班后
所创。百余年前,我去一处陵墓搜拣冥器,无意中发现一本《班输考工记》,尽是些奇技
巧,便拿回来随手扔在书架上了。想不到暮儿竟能学以致用,的确是始料未及……”
阿槿怒目相向:“我叫你来,是要听这些吗!我柳门与虎族婚期临近,暮儿偏这个时候跑出去了,到时候他们来迎娶,你拿什么说话!”
柳崇嗣面色微滞、旋即又赔笑道:“夫
莫太生气!我这便领了青狐卫,去将暮儿找回来。若找不回,我便自己画个娇
妆容、嫁到那虎族去……”
阿槿听他这般说道,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可是你说的!若找不回暮儿,老身亲自阉了你,送去虎族给他们生儿育
……只是一点,若再找见,莫要用强。暮儿生
刚烈,吃软不吃硬,若
急了她,怕一时想不开、做出糊涂事
来……”
柳崇嗣拱手,笑着应下:“夫
放心!自家
儿,我自然也舍不得伤了她。只是依然得向夫
讨一件宝器,到时候免不了要用上一用。”
阿槿这才笑着将他领到自己房中,取出一张收束齐整的渔网:“这是最近才织成的‘玄冰蛛丝网’,是用玄冰奇蛛的蛛丝绞合织成,透若无形,轻似无物,水火难侵。一旦粘身、越缠越紧,比那‘金银丝网’要强韧十倍不止。”
柳崇嗣惊异连连,又将阿槿和她的“玄冰蛛丝网”称赏了一番,才匆匆离去。
出了阿槿房舍,柳崇嗣面色瞬间冰寒,两侧接到讯令、集结而来的十名青狐卫,无不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一名什长斗胆走出两步:“家……家主!急召我等前来,不知有何差遣?”
柳崇嗣阔手一挥:“跟我走!找暮儿!”
柳崇嗣走后,阿槿看着葵花纹铜镜中、风韵犹存的妆容,不禁长吁短叹。岁月千载,逝水悠悠,自己当年何尝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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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一心慕道、遍访诸山的小狐妖?
那时诸侯并起、百家争鸣,道、法、墨、兵、纵横、
阳各家,均有修行术法流传于世。而自己因缘际会,竟学得多门术法,终于化狐身为
体。若非偶遇柳崇嗣,或许自己在修道一途也能登峰造极、位列仙班吧……
如此想得出神,心里却愈发矛盾:既希望尽快柳崇嗣找到暮儿,让她少受红尘求道之苦,像大多数妖族一样平平安安、繁衍子嗣;又希望暮儿可以躲过柳崇嗣的搜寻,在修道一途继续走下去,纵然不能升仙,此生却也无悔。
然而万丈红尘,既是妖族乐土,亦是修行桎梏。自己身处其中,有些事
却不得不去做。
阿槿怅立许久,终于召来赤狐都尉,以木槿花为符信,发出了她的第一道指令:传讯河南道、河东道所有赤狐卫,一旦发现柳晓暮行迹,第一时刻将讯息传回柳府。切记不得轻举妄动,暗中护其周全……
熊耳山某处山谷,
潭清澈,鲤鱼肥美。柳晓暮修道五百多年,早已尽得辟谷之法,纵然数月不吃不喝,只靠呼吸吐纳、采气服气,已然足矣。
然而
舌之欲,总是修道之余难得的享受,遽然舍弃,实在可惜!况且妖族修道,本有采补之途。区区几条小鱼,不过打打牙祭,于道身、道心亦无毁损,何乐而不为哉?
思绪信马由缰,朱唇贝齿轻嚼,几条鲜美的烤鲤鱼,已然只剩鱼骨。柳晓暮抚了抚饱胀的鼓腹,一
白气呵出,腹部便又平滑如初,不禁“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如此逍遥畅快一阵,才想起十余年前,那个稚气未脱的“天选之子”:
他如今该是怎样一番景象了呢?不会已经娶妻生子了吧?那可就不好玩了!
族的“天选之子”,自己还得从
找起……哼!你们这些
族,与我们妖族又有多大分别?
初时信誓旦旦、一心慕道,结果见了美色,便都露出“多多益善”的丑态,终朝只恨聚无多!一旦得手,便极尽欢愉之能事。结果呢?一身微末道行,便从此前功尽弃。
嵇康、陶弘景、李淳风、叶法善、李长源……皆是前车之鉴,真是呜呼哀哉、唏嘘涕零!
柳晓暮对曾经相识的“天选之子”们一通腹诽,心中不快稍解。又在记忆里翻找半天,才凑齐了三个字:杨朝夕。
嗯!十年前那“天选之子”,便是叫杨朝夕。
想到这里,柳晓暮从怀中掏出一双
巧的兔绒靴,嘴角扬起一道弧。接着她另一只手迅速掐算、
中飞快默算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