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墓碑上的字,开始变得清晰。杨朝夕默然间跪了下来,对着爹爹的坟冢,重重磕下三个响
。
晨光透进来,身旁鼾声依旧。迷蒙的双眼缓缓张开,关林儿微微抬起
,看了看房内熟悉的布景,又躺了回去,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掉落枕上。
昨夜恍如噩梦一般,又见到那个她其实不愿面对的
。然而发鬓上的枯
,却认真地提醒着她:那不是梦。
至于昨晚羞愤难当的经历,她想,这辈子都要烂在心里、绝
不提。自然、也决不忘记!
宽大的锦被,正盖着自己、以及叫做牛庞儿的夫君。关林儿确信,这样温暖而踏实的清晨,才是自己最欣然的归宿。
她睁着眼睛、想着这些,牛庞儿却忽然翻身过来,一把将她搂住。
关林儿面色微红:“该起身了,别闹!”
牛庞儿撑起半身横
、一脸猥琐:“俺昨晚发挥咋样?”
关林儿红着脸啐了一
:“你昨晚脱完便睡着了,推都推不醒……啥也不是!”
牛庞儿仿佛受了莫大质疑,瞪着眼睛道:“嘿!这还了得!昨晚没成,现下加倍,教你知道啥叫龙
虎猛、厚积薄发……”
小夫
的
常,总是这么平平无奇、且枯燥……
却说杨朝夕误以为柳晓暮杀了关林儿,又带走尸身,像是要毁尸灭迹,忙衔尾追去。一路窜高伏低、左右闪避,却来到那处簇新的木篱茅舍。
茅舍外是高大的野枣树,杨朝夕攀在树上,看着柳晓暮将关林儿从窗
送
,过得片刻,复又飞掠而出。身体微微一顿,便落在木篱之外,冲着他邪魅一笑,仿佛是在挑衅:想报仇,过来啊!
杨朝夕怒火中烧,便跃下树来,如一
鹰隼般、向柳晓暮猛扑而去。柳晓暮身姿轻灵,微一闪转、便窜开数丈,竟还回过
,冲他做了个鬼脸!接着“咯咯咯”的一串笑声响起,形如鬼魅的身影早遁得远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杨朝夕只觉滔天怒意涌出,与后天之气搅在了一起,在体内汹涌澎湃。溢出九窍和毛孔的后天之气,迅速附着在四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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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骸上,平时常用的奔突身法、竟又迅捷了几分!
柳晓暮在前面引逗,他便在后方狂追,直到将杨柳山庄绕过三遍后,柳晓暮才踏出一招“扶摇直上”,轻轻落在某家的茅舍屋顶。
三息过后,杨朝夕也紧追过来,看到眼前景象,不禁心
一愣:
这分明是自家的木篱茅舍!里间灯火早熄了,却不知娘亲是否睡去,只好一个猫跳、轻轻落在院落中。接着又紧赶几步、停在左面屋脚,使出一招“灵猫爬树”,顺着屋脚攀援而上,踩在了厚软的屋顶。
柳晓暮笑意更浓:“你想动手,这地方如何?不知陆家婶婶作何感想。”
杨朝夕咬牙切齿,压着嗓子道:“你杀了林儿妹子,却还在这里百般捉弄于我。你这样的道友……我见一个便杀一个!”
柳晓暮若无其事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杀
了?还是在你们
族眼里,妖族便都是嗜杀成
的魔
?”
杨朝夕怒不可遏:“难道不是吗?!我亲眼瞧见,你一记掌刀劈断了林儿妹子的颈骨,还敢在这里狡辩!”
柳晓暮无奈一笑:“你们
族,便最擅长疑神疑鬼,眼见不一定为实。好多误会,都是你们想当然的‘眼见为实’,而从不去认真细究。退一步讲,即便我杀了她,你又能拿我怎样?我又何必在这里
费
舌、与你扯谎?”
杨朝夕方才一时气急,却也未曾确认关林儿生死,只是粗略误判后、便自
了阵脚。以至于不分青红皂白地一通狂追,却只是“关心则
”罢了。此刻回过神来,心中微动,不禁觉得眼前妖
、倒也蕙质兰心。寥寥数语,便将自己心中一个死结解开,便是这份智慧,也胜过许多
。
柳晓暮见他面色渐渐缓和,才又道:“小道士,姑姑倒觉得,你还是当她死了。这样以后,心里反而好过一些。”
杨朝夕叹了
气:“晓暮姑姑,今晚之事,我知你是好意。不过我们
族,终究是要讲‘礼义廉耻’,你这么做,在我们
族,便是实实在在的胡闹了。”
柳晓暮却道:“若是我说,今晚之事,便是故意为之。你又当如何看我?”
杨朝夕听罢,一时语塞。若她真是故意……倒有几分“
世用重典、沉疴下猛药”的意味。
只是一想到自己曾魂牵梦萦的
、早已不是曾经的面貌,那种物是
非的苍凉之感,又岂是几句话便能弥平?
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杨朝夕偏过
,想要再说些什么,柳晓暮却早没了踪影。只剩自己满
发,被吹散在风里。
是夜难眠,怅然若失。披衣坐起,便掌起灯烛,在外间的木桌前呆呆坐着。思绪飘忽不定,一会想起关林儿的决然,一会又想起娘亲的不易:
娘亲上午去采桑叶,听说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