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领结婚证。有了结婚证,他就可以把陶洁的名字,写在房本上。
这时候的陶洁,做梦也不会想到,高崎肚子里在打什么主意,还在感叹着。
“五百五一个平方!咱们俩的工资加起来,不吃不喝,一分钱不花,攒一年都买不了二十个平方!”
高崎也不说话,心里却在盘算,要是有一天,他拉着她再次到这里来,告诉她,这里有一栋房子,是属于她的,她会怎么样?
妻子上辈子太辛苦了,少了许多本该拥有的欢笑,也让他少了无数次看到她脸上那对小酒窝的机会。
这一世,他必须把妻子所有的欢笑,都补偿回来。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工厂道路两边,白杨树上的叶子,有些已经开始发黄,不断地掉落下来。而树上那吵
的知了叫声,也渐渐地稀少。
早上上班的时候,工房墙根下面的野
丛里,蛐蛐们的叫声,却一天比一天欢畅。
这是高崎记忆里,他和陶洁度过的,最美好的一个夏天。
但秋天还是到来了。
又一个礼拜天,陶洁回家了。
家里打来电话,厂里总机给转到了车间办公室里。
在父母那里,陶洁说自己找了对象的事,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她说了等于是没说。
父母除了坚决不同意,吵了她一顿以后,就再不提这个事,也不许她提。只是继续给她说对象。
陶洁不回家,也不去见家里给她说的对象。除了上班,她就是和高崎在一起。
和高崎在一起的时候,是她最快乐的时候。
高崎有了那个小屋,就让他们有了二
独处的世界。
这一世他们之间的感
,比上一世发展的要快好多。
她不回家,家里只好把电话打过来。
母亲在电话里,没再说给她介绍对象的事,而是说,让她回去,商量一下她自己找的,这个对象的问题。
尽管陶洁猜到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商量,十有八九还是
着她散了。
可她还是抱了一线希望,回去了。
但高崎知道,这一回,陶洁猜错了。
九月末的天气,秋老虎渐渐失去了威力。
礼拜天晚上,一场秋雨下来,早上的时候,便有了一丝寒意。
穿了衬衣骑车上班,已经有些冷了。
高崎就在衬衣外面,罩一件蓝的帆布工作服。
他舍不得为自己买件衣服。
虽然已经有了二十万在手里攥着,可是这笔钱每一分都有用处,他舍不得花。
他的工资则要
给父母,给弟弟上大学
学费和做生活费用。
2000年的时候,大城市里的生活费用,已经相对于高崎所在的唐城这种三线城市,高出了很多很多。
弟弟虽然尽量节省,一月五百块钱也就刚刚够吃饭的。再加上每年近三千块钱的学费,对收
不高的父母来说,的确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高崎很少给自己买衣服,除了参加朋友婚礼,或者和陶洁出去玩,上下班基本就是披一件工服做外套。
厂里原先是一年发两身工服,后来因为实行分厂制,他所在的分厂效益又不怎么好,就改了一年一身。
但高崎有原先攒下的工服,就还是拿工服当外套。到了厂里
活,再换上
活穿的,那沾了油腻,有些脏的工服。
早上八点上班,他七点一刻从那个小院里出来,在小镇的宽街上,找个早点摊子吃饭。
花一块多钱,包子、油条或者是火烧,外加一碗稀粥或者是豆腐脑。
小镇上住着的,大多是附近工厂里的工
,好多都是到这宽街上买早点吃了上班。
于是,宽街上便有不少的早点摊子。
几个小桌、一些小凳子,外加一个
化气罐,或者是烧煤的炉子,再加一个加工食品的案板,就是一个早点摊。
密集的早点摊子,加上熙来攘往,等着吃了早点去上班的工
们,早上的宽街,竟然显得有些拥挤和闭塞。
自行车响着铃,摩托车按着喇叭,在吃饭的
堆里穿梭过去。无论是坐着吃饭的
,还是骑在车上穿梭的
,都一脸从容,习以为常了。
早上过了,早点摊收工,宽街静寂下来,又变得宽了。水泥地上,留下一滩滩污水,一堆堆垃圾,一片狼藉。
这场秋雨过后,天气就冷下来。
早上的时候,连叫的欢畅,响声一片的蟋蟀们,也失去了活力。只能够听到在某些角落里,还残存着的几只,偶尔发几声有气无力的“嘟嘟,嘟嘟嘟”。
七点五十,高崎已经到了维修组的钳工工房。
他没有像往
一样,到班上先换工作服准备
活,而是直接坐在连椅上了。
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