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蔡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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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确早早就来了。

他很珍惜在这里工作的机会。

蔡京比他来得还要早一些，见到蔡确，蔡京满面堆笑：“持正兄来得真早。”

蔡确笑了笑点道：“元长也挺早的。”

两打了个招呼，就各自自己的公廨了。

蔡确进公廨之后，嗤笑了一声，似乎对蔡京颇为不屑。

外面有敲门，进来一看是胥吏端了茶水进来，蔡确并不在意，每里都有胥吏端茶送水的，他只管批阅文件。

好久之后，茶水已经有些凉了，蔡确才伸手端起杯子，不料却看到盘子里放着一张纸条，蔡确扫了一眼，却被惊得差点把桌子都掀翻了。

纸条上写着：陈州、陈执中。

蔡确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嘉佑二年冬天的时候，同窗黄好谦中进士荣归故里，自己去参加了宴会，黄好谦给了他一个贵委托的差事，让他去陷害陈执中一家，后来成了，蔡确也果然在嘉佑四年中了进士。

这个事他一直以为是过去了，毕竟他帮忙把事做完了，贵也遵从承诺让他中举，双方应当是两不相欠了才是，现在这个纸条是怎么回事？

蔡确顿时汗流浃背。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蔡确惊慌地抬，却看到王安石。

王安石看到蔡确一脸的汗水，不由得惊诧道：“持正，你这是？”

蔡确赶紧叉手行礼：“大学士，下官肚子有些不舒服，所以出了一身的虚汗。”

王安石惊道：“有没有找大夫看看，要不现在就去吧。”

蔡确拿起毛巾擦了擦强笑道：“没事了，已经好了，学士过来一定有要事吧？”

王安石不疑有他点点：“对，我过来看看你们准备得如何。”

最近制置三司条例司在准备的是市易法，所谓准备如何当然就是指的这个。

蔡确赶紧从手边拿起一本册子，双手递给王安石，道：“已经准备好了，王学士请看。”

王安石接过来，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去，仔细地研读起来，蔡确有些神思不属。

当年坐下的那个事，他做得相当的隐秘，按理来说旁肯定是不知道的，知道的只有黄好谦以及背后的贵，现在有那这个事来威胁他，估计就是那位贵了。

他暗自叹息一声，果然做下亏心事，这因果就永远逃不了的。

不过如今这荣华富贵，他是怎么也不可能抛弃的，就看贵想要做成什么事了，如果不是什么命攸关的事，说不得就得做了……不对，即便是恶事，也要做一做了，若是不做，这么些年的奋斗就得付诸流水了。

在他胡思想之际，王安石道：“持正，这市易法我看过了，问题不大，你们可以再检查检查，没有问题就签发吧。”

蔡确回过神来，赶紧道：“好的，学士，我会督促尽快颁发。”

王安石满意地点而去。

蔡确在公廨里面呆坐了一天，在下班时候，才起身回家。

乘坐汴京城最为流行的四马车，经过御街回到自己的小院，蔡确心中稍稍放松，下车的时候却看到了一辆马车停在院子门，蔡确不由得心中一紧。

他赶紧下车，门子早就等候着呢。

“老爷，黄老爷来了。”

黄好谦！

蔡确心中不由得怒气勃发。

不过他立即吸了一气，缓缓呼出，他得冷静下来，才能够好好应对。

一会之后，他面带微笑，走进前厅。

黄好谦背着双手站在他写的一幅字面前，摇晃脑的似乎在赞叹。

蔡确加重脚步声，黄好谦回过来笑道：“持正回来了，可让我好等。”

蔡确大笑道：“六察大这么清闲的么，这才刚刚下班呢。”

六察是监察御史的别称。

黄好谦笑道：“御史乃天子耳目，自然要风闻奏事，体察民，我们御史台有位先贤前辈说得好啊，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这不是就经常在外体察民么。”

蔡确心中微晒，脸上却是热如故：“来，晚上准备好酒席，我要招待几道兄。”

黄好谦也不推辞，笑眯眯地看着蔡确安排，等安排好了，前厅只剩下两，顿时安静了下来。

蔡确不说话，黄好谦也不说话，前厅陷了沉默之中。

过了许久，蔡确沉不住气了，带着些恨意道：“几道兄，你这事做得不地道啊！”

黄好谦轻轻笑了笑道：“持正兄不会认为那么一件小事就值得一个进士吧？”

蔡确压制怒火道：“那可不是一件小事，那是我冒着身败名裂的危险做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