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开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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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一个看到如今的德蒙-唐泰斯的，都可以轻易地为他找到这个形容词。

明明才刚刚30岁出，但是他看上去比实际苍老许多。

这个已经在暗无天的伊芙堡监狱里坐牢十二年的，因为多年幽居牢房，皮肤变得犹如死者一般苍白，他的脸上也出现了因为烦恼和营养不良所带来的皱纹，他的眼神里也充满了悲苦，仿佛在质问万能的上帝为什么要赐予一个无辜者如此可怕的命运。

在狱卒们看来，来到这座监狱的，基本都要坐牢终身。所以德蒙-唐泰斯不光在这里挥霍了自己的青年时代，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还会在这里费掉自己的中年和老年时代，最后默默无闻地成为这座牢狱吞没，被所有遗忘，成为岛上又一缕不知名的冤魂。

他到底是为什么被关进来的？

尽管理论上在监狱里不能谈论犯的事，但伊芙堡监狱没有真正的秘密，几乎所有都知道，这个可怜的小伙子是因为参与了拿仑皇帝复辟的谋所以被灌进来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危险政治犯。

话是这么说，但是狱卒们对这个小伙子也并没有多少厌恶感，毕竟拿仑皇帝的威名直到今天还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在皇帝落魄的时候，德蒙-唐泰斯对拿仑皇帝的忠诚反而让他们心生敬意，认为他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

“如果皇帝当年复辟成功了，没准儿今天坐在他那个房间里的就是把他送进来的呢！”一次，狱卒们在私下聊天的时候开了个玩笑。

当然，即使如此，这座监狱还是以惯常的冷漠和严酷来对待德蒙-唐泰斯，绝不会对可怜的年轻宽容半分。

他们是被官僚机器和****所豢养、所驯化出来的螺丝钉，他们心心念念的只是执行上的命令，确保里面的犯绝对不能再见天危害社会，顺便为自己拿到足够的薪俸。

至于把谁关进来、哪个犯是否无辜，他们是从来都不关心的。

只要政府说他有罪，那他就必定有罪。

如果政府希望他被关押到死，那么他就必须被关押到死。

这就是伊芙堡上空不容触犯的天条、也是它存在于世的唯一理由。

就在这天傍晚，伊芙堡的狱卒们进行晚餐后的惯例巡视，狱卒们在各处牢房门转了一圈，关押德蒙-唐泰斯的牢房自然也在其中。

巡视过来的狱卒，在门看到德蒙-唐泰斯正如往常一样，呆呆地坐在床边发呆，于是满意地离开了。

虽然刚刚进来的时候因为不适应伊芙堡所以大吵大闹了一番，但是过了几年之后，这个小伙子看上去已经认命了，每天就是在吃饭、睡觉、祈祷和发呆当中循环往复，几乎从来不闹事——如果每个犯都像他那样懂事，那他们的工作就轻松多了。

狱卒当然无法看到，他瘦的身躯当中蕴含的力量，以及那藏于骨髓当中的悲悯与不屈。

在狱卒离开之后，德蒙-唐泰斯的眼神渐渐地从麻木不仁而变得灵动了起来，他的眼睛也开始炯炯有神，燃烧出渴望自由和复仇的火光。

如果这时候再有能够看到这眼神的话，他一定会发出惊呼——

吓！这个一定会想尽办法越狱的。

在这个世界上，每天都会有数不清的死于非命，或者不得不承受失去自由、被役的痛苦，所有的这些痛苦，这个可怜都已经品尝了个够。

但是他还没有服从命运的折磨，他非要反抗不可。

他要洗雪自己莫名横遭的冤屈和痛苦，讨还自己自己失去十几年自由、失去生最美好的宝贵年华、失去未婚妻的血债。

自从在神父帮助下猜透了自己为什么会落到如此境地以后，他的心里就燃烧着一烈火，每一年时间的流逝，非但没有能够浇灭这火焰，反而让它越烧越旺。

十年，十一年，十二年……他付出的东西越来越多，他需要讨回的东西也就越来越多，他必须重获自由，而一旦获得自由，他就要让这火焰烧尽他的仇敌们，一个不剩，一点不留。

仿佛在呼应他内心中复仇的咆哮一样，就在这时候，他的床下出现了轻微的响声。

他犹如猎豹一样站了起来，冲到了门，先是确认了狱卒真的已经离开，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床边，拉开了自己的床，然后搬开了一块石。

接着，一个黑漆漆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钻到了狭小的当中，然后直接向着斜下方滑了下去。

很快，他就滑到了另外一间地牢当中。

而这时候，这间地牢的“住客”早已经在等候他了。

虽然这位犯是狱卒们中的“老疯子神父”，但是此刻，他的面孔上看不出任何迷和麻木，只有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