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1章 弄丢了南娇娇，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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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弈凝视兄长的颅，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当年那个温润如玉、举止谦和的贵族郎君。

曾不远千里赶赴蜀郡，只为看一眼他这个素未谋面的弟弟。

曾在他受了母亲的委屈之后，领他回府，亲自给他端来一碗牛面汤，轻抚他的后背，温柔地唤他“阿衍”。

萧弈闭了闭眼。

他用锦布包住颅，给十苦：“带回去，好好安葬。”

宫楼的禁军围了过来。

为首的禁军副统骑在马上，手持长戟，冷傲道：“卑职给雍王殿下请安，殿下初回长安，有所不知，这叛贼颅，是皇后娘娘亲吩咐挂在城楼上的，没有娘娘懿旨，任何不得擅自——”

寒芒乍现，犹如天光。

九尺陌刀，骤然划过副统领的脖颈！

他脸上还保持着冷傲的表，颅却狼狈地滚落在地，一直骨碌碌滚到十言的马蹄旁才停止。

他的颅腔涌出鲜血，高大的身子在马背上歪了歪，很快栽倒在地。

其他禁军顿时惊恐不已。

他们咽了咽水，望向萧弈的目光哪里还有刚刚的怠慢。

萧弈收刀，漫不经心地催马朝宫中而去：“这天下，姓萧。”

行至御书房。

大内总管连忙笑眯眯地向他行礼：“才给雍王殿下请安！殿下一去二十年，归来时却带回了西南十郡，大大拓展了我国疆土，乃是我大雍的英雄哩！”

拍完马，却见萧弈一脸不耐。

他轻咳一声，连忙进去通传。

萧弈被引进御书房。

御书房布置风雅，只可惜丝毫不见奏章、国玺等物，满室墨宝书香，墙壁挂满古画，不像是一国之君的书房，倒像是哪位文墨客的山居。

窗下跪坐着一位男。

穿素白墨竹纹常袍，戴金冠，侧颜俊美，正认真地在宣纸上勾勒一副工笔画。

许是身体不大好，他没画多久，就用手帕捂住嘴剧烈咳嗽，却惹得唇瓣更红，俊脸上也浮现出红，病弱中呈现出月光般昳丽清绝的美。

萧弈看着他。

这个男，就是他的父亲。

大雍朝堂上，最没有存在感的男。

萧弈实在没有行礼的欲望。

他落座，随手端起一盏香茶，慢悠悠轻抚茶盖：“才从西南回来，特意进宫，向父皇请安。”

萧煜抬眸。

打量萧弈片刻，他温和道：“这些年，阿衍过得好不好？”

萧弈挑眉，态度不善：“你觉得呢？”

“阿衍恨朕？”

“你纵容她，害死了你的嫡长子，甚至把他的颅，悬挂在宫楼上示众。忠不分，你枉为君。见死不救，你枉为父。”

萧煜似乎没料到，初次见面，就被这个儿子劈盖脸地痛骂一顿。

他收回视线，静静地提笔舔墨。

欲要在纸上继续勾勒竹叶，握笔的手却有些颤抖。

半晌，他轻声道：“她喜欢。”

“她还喜欢萧家天下，你是不是也要拱手相让？”

萧煜没吭声。

萧弈本欲吃茶，见他如此姿态，内心对这所谓的父亲失望至极，哪里还有吃茶的心思。

他起身，敷衍地行了个退礼，离开了御书房。

细密竹帘，让透进来的阳光变得格外温柔。

萧煜掩拳咳嗽了几声，虽是天子，可眼中却尽是落寞。

萧弈踏出门槛。

十言等候在外，低声道：“刘公公刚刚过来传话，说文武百官都等候在高阳殿，等殿下过去吃接风酒。几位皇子殿下也在。”

“不去。”萧弈走下台阶，“王妃可有消息？”

十言跟上：“天枢暗卫已经分散潜到长安市井，如果王妃在长安的话，半个月内，肯定能查到线索。”

萧弈颔首。

十言亦步亦趋，望了眼高阳殿的方向，担忧道：“您初回长安，就不给那些世家大臣脸面，会不会招惹祸患？卑职听说，大雍朝堂，几乎被世家大族把持，他们的权势，甚至隐隐凌驾于皇权至上……”

萧弈牵住缰绳。

他翻身上马，不耐勾唇：“一群靠祖宗荫庇的硕鼠，何必给脸？”

说完，一夹马肚，朝宫外疾驰而去。

十言目送他远去。

年轻的雍王殿下鲜衣怒马，姿态嚣张。

偏偏，他有嚣张的资本。

十言不自禁地赞叹：“史书上记载的枭雄，大约便是如此气度吧？这天下，再没有能叫我家殿下低屈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