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明镜高悬

无田地没关系了，一到冬天，吃食少了后，一大半都没饭吃，吃饱更是妄想。

由于李谷年的搭篷施粥，城东围聚了七八百，全都瘦如皮包，有些年长的走路都困难。

每里李谷年都会让把饿死冻死的尸体拉到几里外的葬岗挖个坑埋了。

“李谷年在哪？”

吃过饭，方景楠带着张景萱准备四处走走，首先想到的便是这个老好李司长。

“他在县衙，正与贺兰洵商讨饥民安置的问题。”赵二一大早的就候在院子外了。

赵二说完又道：“我这把他叫过来。”

方景楠摆手道：“不用，我们去县衙找他就是。”

这年月的城池，除非是那种一省的大城重城，一般城池城内部分都不大，横竖也就是几百步，诸如乘轿啊、骑马啊、叫唤过来啊，都是一种显摆身份的想法。

方景楠是坚定的实用主义者，对于那些虚荣全不在意。没走几步，他们便来到城中心的县衙，一个烂的大院子，烧坏的地方到现在都还没修。

“这个贺兰洵怎么样？可算堪用？”方景楠迈过县衙门槛的时候扭问了一句。

赵二嘿笑道：“刚开始的时候不太老实，总是偷摸着想跑，被我抓回来教育了几次，现在老实多了。办事还行挺有主意的，在城东搭窝篷的事就是他与李司长提的，说是花不了多少米粮，就可以防止他们闹事，用一些稀粥吊着，饿不死，身上却没力气，身子弱的扛不住死了便死……”

赵二话没说完，方景楠一道冰冷的目光便了过来，赵二顿时收起嬉皮笑脸，一个立正道：“报告老大，当时我是提了反对意见的，老大一直教导我们，就算有心无力，也绝不可漠视生命，变得麻木不仁。”

方景楠点点，思想观念的传导，并非只是说几句言词激昂的套话就成的。这个时代的，或许是饥穷惯了，见得死也多，同心普遍不高，很多都是麻木的。

但是方景楠知道，一个有着共同信念，又对贫苦百姓的可怜饱有切同的部队，是多么的有战斗力。

不过凡事急切不得，需要一点一滴的积累，毕竟有思想、有私心，不像机器，指令正确就行了。

“进去吧！”

赵二是最早伙的兄弟，并不特殊，常有的小毛病他都有，方景楠时或都会点他一下，也算用心了。

李谷年与贺兰洵就坐在县衙用来审案的正堂，这里三班衙役是没有的，只有一个贺兰洵在饥民里买来的小，做着沏茶添水的杂事。

两已经陷讨论的死循环中，李谷年希望增加城东饥民的米粥食量，贺兰洵一开始并不同意，说饥民吃多了有了点力气就会闹事，如今方景楠已经回来了，崞县武力有所加强，贺兰洵已经不反对了，何况这米粮也不是他出。

但问题是，崞县存粮也不多。

方景楠了解况后，奇道：“存粮不多，就去外面买呀，你过来时没带银子么？我这有不少，去米铺买点。”

贺兰洵见得方景楠，那晚的影再次袭上心，说话的声音不由的小了很多，态度更是恭敬，他行了一礼道：“禀报大，如今正是冬寒粮少之时，外面的米粮已经涨到2两银子一石了，杂粮也要七钱银子。城东有七百多，如果把稀粥增加到筷不倒的程度，每耗粮便需五石左右，月耗便是150石，扛过此冬还有三月，这便是四百五十石啊！”

“而且，”贺兰洵补充道：“我们这边有如此好的优待，其它地方的饥民得到消息后，也会赶来，如此往后数会更多。”

李谷年与方景楠相识久一些，知道他是要个实惠的子，强调了一句：“明年春开后，这些饥民大多会回到自已的村子里，赶着春种。”

意思就是，这个救济是白忙活的。

方景楠沉吟了一会儿，他站起身在堂内来回跺步，忽地，顶‘明镜高悬’的牌匾印眼前，方景楠站住身，顶三尺有神灵，他轻轻地吐了气，“陈老爷和我说过多次，与邻为善，想来必有切道理。崞县如今已是我莽字营的城池，那么，我们便得把这片土地上的百姓照顾好，些许米粮自不算什么。”

贺兰洵脑门一暗，心下腹诽着，这崞县怎就是你的城池了？

顿了顿，方景楠忽又道：“不过为了防止饥民半饱后，有力气闹事，我们也得把他们治理起来，寻些事做，就算是以工代赈。”

李谷年道：“饥民力小体弱，铺路修桥的体力活做不了的。”

方景楠轻声一笑道：“这个道理我自是明白，放心去吧，我自有主张。”

李谷年贺兰洵两一拱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