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神图

看，图上神灵所在之处错漏颇多，就算用“十年前的旧图”为借，也不禁让怀疑，这究竟是不是希夷山发下的神图，若不是，那位仙师要一份确的神图，又是为了什么？希夷山若要通筭神道，按规矩，早半年便会有神谕通告天下，为何这之前没听到半点风声？

只是这怀疑的心绪刚浮起一丝，周蒙便立刻掐断了，不再敢细想，只是卷起帛图，抿嘴润了润发的嘴唇，只犹豫了一下，便压下忐忑的心思，应道：“好。”

三学街南侧雕星楼上，李蝉夹了一箸凉拌春笋，又剥开一颗花生，两指一揉，便解却花生的紫衣，抛中，眼神越过临街的开窗，望向把守森严的西都府门。

脚边响起一道若有若无的猫叫，伴随着尖细的声音：“想不到那区区西都府的风水镇物也有些门道，咱尝试几番，也没能潜进去，呸，要不是那道士身怀飞剑，我不便跟得太近，怎会被区区风水镇物阻拦！不过咱虽没府，也守门的几个丘八中听得，那象雄与那道士，怕不是去探监，找濮水府君庙里那位灵祝去了。”

李蝉低声道：“濮水府君庙……”

徐达叫道：“想不到，想不到啊，神娘娘那一桩案子，竞与这些有系！”

李蝉沉吟片刻，摇道：“此迫聂三郎画神图而不得，找这灵祝，想必也是为了神图。不过看这道士的打扮，该是师从希夷山的，希夷山统领天下神道，只为了一幅神图，为何要用这样的下作手段？”

徐达问道：“阿郎英明，英明啊，也不知那图上是否有我雪狮儿君的名号……”

李蝉皱起眉，指节有节奏地轻扣桌面，心中萦绕着那落氏弑神的景。

他又回想起那落氏逃群间的背影，回忆却并未随之追溯到那希夷门所在的环采阁中，反倒是如街市中飘上夜空的飞灯般，越来越高，逐渐俯瞰玄都城。

环城的雄墙在夜空下仍如铁铸一般巍峨，城内的万家灯火中，升腾氤氲的檀烟却正被夜色蚕食，逐渐消失于香灰与冷却的鼎炉间。

脚边的白猫喋喋不休，李蝉也如旁桌的凡一般置若罔闻，只是心中低语：“竟是要诛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