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的黄昏（57）

好要将她押到北司军营去享乐，你这么一说，倒不如一起？」朱南桂面有难色，道：「曾大帅治军甚严，进城之前就和我们说了，藩台杨大的兵马驻扎在北司军营，我们的马去大校场，互不侵犯。

若是有违，军法处置！」杨明海这时也犯难了，道：「这可如何是好？」朱南桂灵机一动，拍着光熘熘的额道：「我听说，几年前，朝廷第二次和英国打仗打输了后，与洋签订了九江租地约，把城西张官巷与湓浦之间的一块地儿租给了他们。

洋在那里设立领事馆，开通港贸易，一时间商贾云集，繁华远胜城内。

如今那地，已成了比肩苏杭的风花雪月地，不如咱们就去那里乐呵乐呵？」杨明海道：「可租界内不是不让朝廷的兵勇进去么？」朱南桂道：「这你可就煳涂了，咱们就不能换上一身平民的布衣去吗？更何况，我告诉你，当年我和戈登常胜军的波尔克中尉颇有，剿火了南京的长毛后，常胜军被解散，波尔克辗转到了九江，在琼记洋行大掌柜赫德的手下谋活，如今正和洋的水师驻扎在官牌夹。

前些子，他还给我来信呢，让我到了九江便去寻他，让他带我到租界里转转，想必也不会有认出我俩来的！」听他这么一说，杨明海顿时心动起来。

和杨岳斌守在南昌，每天只做些城守营的差事，让本就不安分的他早已蠢蠢欲动，如今到了九江，若是不放纵一回，实在太对不住自己了！当即也不再多想，对着走在前面的马车大喊一声：「调，回湓浦门！」城楼下，兴高采烈的湘勇们还在陆陆续续地往城里涌，杨明海和朱南桂却一路逆行，等过了张官巷，这才见少了起来，便换下自己的号衣，穿上平民的粗麻布褂子，往租界而去。

{手`机`看`小`书；ltxsba.in}让守在租界路的洋士兵进去通报，他们很快就见到了波尔克中尉，这是一个还不到三十岁的英国，一卷曲的黄发，碧绿的眼睛，皮肤苍白得就像死一般，若是再长出一副血盆大和獠牙，简直让怀疑亲眼见到恶鬼来到了间。

「嘿，尊敬的大清军官，好久不见！」波尔克着一流利的汉语，热地向朱南桂打招呼，并主动伸出一只手来，要和朱南桂握手。

可朱南桂双手抱拳，向他作揖，等他抬起来，才看到波尔克伸出的手，一下子尴尬万分。

波尔克也有些进退两难，僵硬地缩回了手。

为了缓解气氛，波尔克说：「朱先生，我已经把我存在俱乐部里最好的酒拿出来了！啊，你们大清不是有一句话这么说的吗，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今晚，我要和你不醉不归！」朱南桂斗大的字不认识一个，却听着一个洋之乎者也，感觉很是别扭，忙道：「走！」波尔克皱着眉，看了一眼杨明海身后的马车，问：「这里面是什么？」杨明海在洋面前也不敢放肆，急忙拱手道：「这是在下从战场捉来的一个俘虏！」朱南桂补充道：「的！」波尔克哈哈大笑，拍着两的肩膀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杨明海被着过分亲昵而显得有些无礼的举动弄得很不习惯，道：「在下……」「嘿，」波尔克不等他开，挥手制止了他，「什么在下不在下的，你们都是我尊贵的客，不分上下！」朱南桂和杨明海只能相视苦笑，他们和洋之间习惯举止的差异，还是让他们很不自在。

租界内的道路好像是刚刚铺设的，净，整洁，与城内里的贫瘠、肮脏几乎大相径庭，新建起来的领事馆、洋行鳞次栉比，错落有致，在这里经商贸易的果然比九江城里更为热闹。

波尔克带他们到了临近官牌夹江边的一所大房子里，西式的洋房四四方方，就像一个巨大的火柴盒，虽然样子看上去有些丑陋，却显得更坚固实用，没有那么多零零散散的装饰和点缀。

让朱南桂和杨明海感到惊起的是，洋们在大白天居然灯火通明的，而且还把窗帘拉得死死的，从里面传出几个男放肆的大笑和说一些他们根本听不懂的话。

波尔克兴奋地指着这所房子道：「这是大英政府刚刚建起来的皇家海军菠萝俱乐部，你们是第一批到这里的中国！」杨明海把马车停在门，掀开车帘，对着里面喊道：「贱，快出来！」没想到，马车里的洪宣娇竟蜷缩着身体，不停地颤抖，就像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

朱南桂实则已是等不及想见见这位被俘的长毛西王娘了，只是一路上都在和波尔克闲聊，不敢表现得太过猴急，这会让他在洋面前失礼，这时见杨明海揭开了车帘，也忍不住探探脑地往车厢里瞧来。

杨明海又骂了一句：「贱货，居然敢跟我装死！」伸手便揪住了洪宣娇的发，将她连拖带拽地从车厢里拎了出来。

「唔……」洪宣娇呻吟着，感觉皮彷佛撕裂般的疼痛，急忙双手紧紧地抓握在杨明海的小臂上，以减轻施加在她身上的拉扯力。

她几乎是滚到车下来的，刚落地，双腿无力地跪在地上，面庞被脑后的巨力揪得高高地往上仰起。

在